是姐姐送她的名字(1 / 4)
半小时后纪淮理准时出现在楼下,桌上的餐品也正好呈上最后一盘,五菜一汤,是准备她一个人晚餐的份量。
印象里纪德中把这叫什么来着?
没有人敢看着她用餐,但是坐姿要挺拔长年累月下来已经深深地刻在她骨子里,若是要纪淮理松垮垮地瘫着她倒是有些不会了。
她视线在厨师用心搭配出的组合上巡视了一圈。
想起来了,这叫排场。
哪怕每一盘纪淮理只能吃下一筷子,也不能减少,只能增,不能减。
刚拿起筷子脑海里倒意外地闪过个人影,她放下筷子随意地招了招手。
“小姐,我在。”李叔半弯下腰俯在她身边。
“叫那个孩子下来,跟我一起用餐。”
纪淮理托着腮看似漫不经心,余光却将小女孩在楼梯上急促地小跑着,而快到她身边时又慢下来变端庄的样子全部收进眼底。
看得出来纪德中有提前一些日子为她准备礼物,只有教了这孩子一些基本礼仪但时间并不富裕的情况下,她才会站姿这么奇怪。
不像其他孩子一样垮着没形,又不像亲戚家的孩子努力端着。
没有得到她的同意,女孩只是安静地站在离她不远不近的位置,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倒让纪淮理舒心不少,听话。
唇角扬起恰好的笑,“我的名字,纪淮理,你叫我姐姐就好。”
总不能叫妈妈吧?说出去纪家独女未成年生女,虽然无需解释大家都明白,但纪淮理也不想白让他们得个谈资。
她并没有多余介绍自己的名字,纪淮理想如果这小孩足够聪明,会自己掌握该怎么写下纪淮理三个字的。
“姐姐。”小女孩声音倒是甜甜糯糯的,眼睛也是想看又不敢看地落在纪淮理脚下的地板上。
“坐吧。”
听见话音张姨进去拿了一套新的碗筷出来。心想这孩子应该会坐在小理对面吧?
结果一出来,小女孩低着个头坐在紧挨着纪淮理的位置上。
她也是略吃了一惊,纪淮理的表情如常瞧不出喜怒。
张姨从小看着纪淮理长大,算是家里唯一跟她说得上话的人,也熟知她的习惯,不免为这小姑娘有些担忧。
“小宝,对面还有位子你也可以坐。”
“张姨,没关系,她坐这就好。”纪淮理伸手接过新的餐具帮她摆好,“你们也去吃饭吧。”
张姨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又多叮嘱两句,“午饭我看你都没怎么吃,晚饭一定得多吃些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好。”纪淮理抬头看着她浅浅地笑了。
小孩对吃饭不太热衷,吃一粒米都要偷偷瞟纪淮理一眼。
还以为是她饿了刚才下楼梯才跑那么急,光是看她又不能填饱肚子。
“好好吃饭。”纪淮理完全咽下一口饭才用公筷夹了很多菜堆在她碗里的白饭上,这小孩多吃一点,张姨也就看不出来她少吃了一点。
“嗯!”声音很坚定,小手不太稳当地抓着筷子往嘴里喂。
纪淮理淡淡地看去,把手边的勺子递给她,“不习惯就拿勺子吃。”
纪德中刚才发了资料给她,这小孩是在孤儿院拎回来的,资料写的父母双亡。
这么个乖巧少言的性子,在孤儿院想必过得也不算好,裸露在外的肌肤还隐约可见一些淡粉色的伤疤。
吃干净碗底的米,纪淮理抽了张纸在唇边沾了两下,“你几岁了。”
“六岁!”速度很快,像是时刻准备着回答纪淮理的问题。
“名字呢?”
总不能一直小孩小孩的叫。
女孩刚要张嘴,抓着勺子的小手却是一顿,“我……我忘记了。”
拙劣到一眼看破的谎言,不过纪淮理不介意。
“忘记了?”
纪淮理站了起来,“目长怎么样?眼左边的目,长短的长?”
毕竟成了纪目长的死党。
“嗯,我姐姐对我很好。”
她耳朵里听到消化理解的和于昙想要表达的意思完全是南辕北辙,嘴角不值钱的笑一直下不去。
于昙闭目扶额,他们背后议论的自闭学霸分明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姐控。
但话又说回来,这么久的时间里她也曾经有幸……呸,见过纪目长姐姐几面,真得把她都看呆了。
那是于昙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纪目长行为暴力。
普通姐妹之间可能都是这样的相处模式,或许因为她自己是独生女才少见多怪。
下课铃响起的瞬间,纪目长拎着包就闪现到了教室门口,速度之快刷新了于昙对她以往的认知,她总觉得纪目长是树懒成精,做什么事都慢吞吞。
这样的异状,只有可能是因为要见她姐姐。
果不其然,于昙刚到门口,正撞见纪目长神采飞扬上车的场景。
“那辆车不是最近出的新款吗!听我爸说好几百万来着!”
总有人眼尖地注意到不同的观察角度,譬如于昙就从没发现纪目长家里换过车,统一默认为黑色出租车,反正作用只是接送她放学。
“你不知道啊?她前几天校服里的内搭也是奢品当季新款啊,我在杂志里刚好看到过。”
于昙用小指挠了挠耳朵,当做没听到似的往前走。
“哎哎哎,你不是她朋友吗?是不是只要跟在她后面拍拍马屁,她随便洒洒水都够你潇洒好一阵子了?”
没想到走了都还要被追问,碎嘴子比不说话的纪目长讨厌一亿倍,她顿住脚步,回头看向嬉皮笑脸的男生,“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我家?我爸企业上班,我妈咱们学校老师啊。”
不知道他从哪来的别人一定会知道他家庭情况的理所当然,于昙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家专职做乞丐的呢。”
说完话没再分心去看他们的反应,哼着小曲照常踏上回家的路。
“姐姐,你手上的工作都处理完了吗?”
纪目长下巴搭在座椅靠背上,透过后视镜安静看着里面的纪淮理。
鼻梁上架着一幅亮银色边框眼镜,出于工作需要化上了很淡的妆,。
最近她尝试独立去和其他企业谈合作,过程固然是很辛苦,但结果还算令人满意,至少董事会的老头没再对纪德中把她安排进公司的事喋喋不休了。
“差不多了,陈秘书在做收尾工作。”
纪淮理随意一抬眼,刚好对上纪目长落在她脸上的灼热视线,却在相碰撞的瞬间回避似的拧过头望向窗外。
她唇边扬起些许笑意,又顷刻间消散,等纪目长再偷看回来,还是那张习惯性面无表情的脸。
“我学校的朋友家里有种植园,说要送我一些利比里亚豆。我下午也下单了新的阿拉比卡豆,等到了我再试试新的组合,担心姐姐你总喝一种会腻,换个口味。”
纪目长话里邀功意味不明显,但她眼里亮晶晶地盯着纪淮理的唇,分明是求夸。
“嗯……辛苦你了,不过总让你做这样的事好吗?我可不会给你开工资。”
纪淮理手握在方向盘上打转,轻挑眉头,视线游移就瞥见纪目长鼓起来的脸颊,像那个什么鱼来着,纪淮理在脑海里搜寻了一番,海胆吧。
比它更可爱一点,再多一点点。
“如果姐姐要收费才能喝我的咖啡,我愿意付我所有零花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