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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午夜的车站煞亮的灯光攒聚着灼开了半边天,虽是稠人广众但寂静异常——监统局的藏青色制服把人群全部赶到了犄角旮旯里,将他们围了起来,领头的人忿意占了满脸,一口气上不去又下不来,结果粗壮的脖子挤了个通红,却因着抵在身前的枪械无法发作。

李江河咬牙压着声问一旁肿了半张脸的下属,“姓邵的呢!打过电话了吗,怎么还不来!”

“我打了呀。”下属有些委屈,“秘书跟我说邵总在庄园,等他回去会转达的。”

李江河差点气背过去,“你个没脑子的东西,邵徖要是在庄园还回得来吗!你不知道……”尾音没出口他倏地嘘声。

高大的人影在出口处站定,领地被入侵的不悦瞬时爬上了赵武九的脸,可即便如此他没有让手下去阻止他,或者说没有人敢去阻拦他。那人没有去看墙边蜗成一团的人,而是从含住一支烟,指骨分明的手捏着火柴擦过磷面,在炽橙的火焰蹦跶着点燃烟草后他才看着为首的李江河。

仗着撑腰的人来了,顿时就像得了势的肥狗,李江河推了推身前枪身,见赵武九不动他脖子一横,“狗日的,你敢开枪吗!”

身子一侧撞开面前的小兵,“不长眼的东西,你敢拿枪指着老子,你算个什么东西你。”

憋着的气在这个时候得到的释放,李江河中气十足地骂道:“真是狗娘养的,吃着皇粮就不知道谁是你们的再生父母了。”

小兵沉不住气,枪头一转却被李江河主动顶住,“来啊!开枪啊!你今儿要是不敢杀老子,你就是混账东西!”

他察觉到恨意,又是上前半步将枪口堵得更紧大喝一声,“来啊!”

长官的沉默叫小兵泄了气,他讪讪放下枪,但眼神却像是要把李江河生吞活剥了似。

李江河这才屁颠颠地跑过去谄笑着,“邵总您来啦,就是这些狗东西说是我们杀了人。”

邵徖没有吱声,他弹了弹烟身攒着的灰洋洋洒洒落了一地。李江河急了,要是邵徖再不发话刚才那番言语足够自己被片成滚刀肉,说到底他还是条仰人鼻息狐假虎威的护卫犬,所有的底气也是仗着身后的老板是梁弼洲。

“邵总,您瞧这些仗势欺人的狗东西,忒嚣张。”李江河喘着粗气,还嫌骂得不过瘾嘴上又加了两句。

邵徖睨了他眼仍是缄默,烟雾袅升至空中糊了李江河的视线,瞧不清对方的神情只能看到他利落的面部线条。

他急着继续转头骂道:“不长眼的东西,今儿你们敢扣我们,明儿就要翻天了!再借你们几个胆子就敢扣邵总、扣梁董了!”

赵武九听着不堪入耳的叫骂,已经到了理智的夹缝间,问了下手确认车厢内工作已经完成后便朝身后挥了挥手,“把其余人扣起来带上车。”

李江河见状骂得更为张狂,“狗操的玩意儿,你们敢把我的弟兄带走,你他妈就是混账王八蛋。”

不入流的话任谁听了都得怒火中烧,赵武九当即就回到,“婊子养的东西,你再敢骂一句我把你也带走。”

这句一出口所有人都僵了身,李江河颤巍巍地挪开身瞄向身边的男人,心下一喜,成了!谁都知道邵徖最在意的就是梁弼洲,现在他直接在人禁忌上蹦跶,找死。

邵徖甩下烟蒂,鞋底轻踏上去将它碾灭,眸光直勾勾地盯着赵武九,后者在视线落在身上时狠狠打了个寒颤,这根本不是活人该有的目光,是夹缝中瞬时滋生出的冥火,在火舌舔舐上的那刻就会把人拉入无间地狱。

邵徖的视线向李江河吩咐道:“把那人带过来。”

赵武九被粗鲁地推搡向前,到了邵徖跟前时对方一米九的身高让他不得不微微抬头,仰视着个早就失了势,成为梁弼洲禁脔的男人。

“刚才那句话……”他又擦亮了一根火柴,“你再重复一遍。”

“我……”赵武九的嘴唇打着抖,快速翕动触合的双唇却怎么也吐不出半句话。

烟嘴咬在口中,男人含混地说:“我听着。”

“我”这个字塞满了赵武九的话,然后他兀地跪下,脑袋垂得极低双手举过头顶,“很抱歉邵总,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邵徖没有说话只是把点燃的烟架在了赵武九高举起的手心上。

手上微乎其微的重量又引得赵武九狠狠一颤,他小心翼翼地捏住烟头,眼一闭心一横,将冒着火星的烟头按在了自己的舌头上。

滋滋啦啦的声音从赵武九的口腔中蹦出,李江河下意识的倒退了两步,恍惚间他闻到了舌苔上的嫩肉被火花烧出得似有若无的焦糊味。

邵徖看着赵武九将痛呼憋在喉中,硬冷的唇角动了动,“这群人你带回去,该是什么就是什么。”

不管李江河诧异的眼神,转身融入黑魆魆的夜色。

等到他再度赶回庄园已经是半夜的两点,细雨淅淅沥沥地落下,邵徖看着仍然亮着灯的房间眉头轻蹙,梁弼洲还没睡。

步伐加快,不过半分钟就站在了那间房的门外,着湿的外衫被他随意地丢在一边,指节刚轻扣到门板上就听到了梁弼洲的声音。

不出所料的,梁弼洲坐在书架旁的红木大椅上,但与其说是坐不如说是瘫,双腿绵软无力地搭在脚凳上,苍白的指尖轻揉着太阳穴,原本应在腿上的书也倾倒在了地毯上。

邵徖走过去单膝跪在梁弼洲的身前,然后撤走了脚凳,自己的腿则接管它的用处,手掌包住小腿轻轻揉按着。

“回来了?”声似戛玉敲冰,金玉轻扣。

梁弼洲微微睁开了眼,声音却是疲软无力,“哥哥你恨我吗?”

说完他又自顾自说道:“你该是恨我的。”繁芜杂乱的思绪和附骨之疽的疼痛拧成了锥子,一下一下地敲砸着他仅剩不多的理智。

“可你又有什么资格恨我呢?这是你欠我的,是你们欠我的。”

梁弼洲猛地起身,顾不得眩晕一下掐住邵徖的喉管,“你在赎罪,邵徖,这是你欠我的。”

也许是因为小时候的营养不良,导致梁弼洲并不高,在做爱的时候能被邵徖完全覆在身下。

背脊上细碎的温度让梁弼洲有些发慌,他看不见邵徖,更为准确地来说是无法看到邵徖,黑色布条遮掩了视线,他看不见在自己身上兴风作浪的人,更无法对此做出准确的回应与判断,反剪在背后的受下意识地想去寻实物,可挥舞到的也只有空气。

“邵徖。”梁弼洲唤了声,毫无防备地曝露在他人眼中,这让他不安,甚至是害怕。

邵徖没有回答,可背上的密密匝匝的温热并没消失,相反更加得寸进尺。邵徖的手相对于梁弼洲来说是要大上很多的,当指腹按紧腰窝时,腹前都能感受到其余手指的温度。

钳在腰间的手稍一用力就将他向后拖去,惊慌失措中梁弼洲只能被动地被人掌控,他声音有些颤抖,“邵徖,你说话。”

无人应答但腰腹突然凌空,双膝因为动作下意识地抵在床垫上,过于柔软的床垫只靠膝盖完全没法把身体全然撑起,肩膀只能代替被缚住的双手呙在床上,双眼的“失明”加之双手的捆缚让梁弼洲真的怕了,“哥哥,你理理我。”翁在嗓中的声音都罕见地掺上了小兽似的呜咽。

这是自梁弼洲单方面决裂后再没有过的,邵徖滞下了动作然后轻轻吻在了他的颈侧,却仍是缄默。

梁弼洲侧过头想去咬他却扑了个空,不再像往日的逆来顺受让梁弼洲有些不解,原来再是羞辱也是闷声不发,即使自己散播出去原邵氏的少爷心甘情愿成了私生子的禁脔的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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