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1 / 1)
“给,”锦安然把平板递过去,“看看怎么样?”
苏以冬接过平板,看到上面画着的是自己的侧身像,动作就是刚刚自己靠在沙发上工作的模样。
写实素描的画风越来越好,锦安然也在不断地成长,她勾勾唇,看向锦安然,嗔道:“小偷窥狂。”
“才没有!”锦安然着急了,连忙解释,“看到你那么认真,所以才没打扰你,可是你认真工作的样子真的好漂亮,不画下来感觉可惜了。”
苏以冬也学她盘腿坐在沙发上,像个小鸭子一样挪着膝盖朝她靠近:“画的真好,我家宝宝的画工越来越棒了。”
“嘻嘻,”尝到甜头的锦安然窝到她怀里,“猫猫,别干活了,陪陪我吧。”
是一个万里无云的大晴天,秋日的暖阳透过落地窗,跃进客厅,照在锦安然的侧颜上,在本就人畜无害的相貌上添置一丝透彻的灵光,像是受到了祝福的小天使。
苏以冬俯下身,凑到她耳边,轻声问她:“安然,如果有一个人,藏了一个很深很深的秘密,而那个秘密恰好和你有关,你会怎么想?”
锦安然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回应道:“那要看那个秘密具体有多深了。但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喜欢听秘密的人,如果不会影响我的生活,我应该会是无所谓的态度吧。”
突然福至心灵,锦安然改成了质问的语气:“不会是你藏了什么秘密吧?”
苏以冬有些心虚,谨慎地缩了缩脖子:“算是吧……”
“我就知道你最近很不对劲,总是盯着手机一看就是好久好久,”锦安然开始扮可怜,钻进她怀里,抱住了她,“我知道我的女朋友很优秀,我也知道我可能配不上你,可说喜欢我的也是你,说对我百依百顺不离不弃的也是你,难道你就要这样子食言了吗?呜呜呜呜呜……”
苏以冬:“……””
什么乱七八糟的!?
“没没没!你别胡思乱想,看手机只是因为我在忙工作室的事情,”她解释完,又轻轻地搭在锦安然的头上,语调变得阴沉。
“安然,我只是想说,如果我很久以前就见过你,你会怎么想呢?”
锦安然愣住了。
但是她消化地很快。
“我早就怀疑过了,七月份在锦长街?我总是会觉得有人偷偷看我,原来是你!”
锦安然显得有些得意。
苏以冬摇摇头,也许是锦安然自作聪明的模样让她觉得有些放松,于是悄悄地袒露了一些:“你没想过,也许在更早一点呢?也许在锦长街我们相遇之前?也许在我的手被烧毁之前?”
尾调渐渐模糊,苏以冬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占据了咽喉,难以发出声音。
“再也许……十年前?”
最后一句话被锦安然手机传来的铃声完全地覆盖住了,什么也没有听到。
静谧暧昧的氛围被打破了,锦安然收了收神,走到矮几旁拿手机。
来电是一个格式特殊的号码。拨通后,电话另一端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像是政务人员,语气非常格式化和严肃。
“您好,请问是锦安然女士吗?”
锦安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是我。”
“这里是锡州市三区监狱,犯人锦天雄最近在监狱内的精神状况十分不稳定,鉴于他十年里从未有过任何一次探监记录,我们希望您能过来一趟,和他说说话,疏导一下他。”
听到熟悉又陌生的三个字,锦安然感觉自己记忆深处某团看不清的黑暗渐渐开始蔓延。
锦天雄。
他的父亲,那个失手杀害了唐素馨的疯子,那个亲手毁了自己家庭的人。
她的声音于震惊与不安之中颤颤巍巍。
“好的,我……我会抽时间去一趟的,感谢您告诉我。”
欺骗
三区监狱位于锡州市的郊区,大门外是一条很长很长的车道,道上种满了银杏树,一到秋天,那路上就会铺满金灿灿的银杏叶,似一条璀璨的绒毯,呈现出衣一幅只有在霜降前后才能看到的萧瑟盛景。
银色的保时捷驶过道路,发动机的轰鸣声中掺杂着树叶被碾碎的声音,锦安然从出门就开始发呆,一直看着前方不断变化的陌生道路。
她没有想到,自己和锦天雄的关系,会通过这样特殊的一通电话,重新连线。
上一次见锦天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锦安然早就记不清了,只知道民警来家里把锦天雄带走后,就再也没见过面了。
就连锦天雄定罪的审判开庭她都没有去,因为她当时正在唐素馨的死亡证明上签自己的名字。
她心里甚至对这个人的社会与家庭定位也有些模糊。
一路上发着呆的锦安然脑海中一直在回忆,回忆有关锦天雄的一切,哪怕一点点记忆,也许都可以成为她见到锦天雄不尴尬的基础。
可是很可惜,她什么记不清了。
其实在那场梦魇降临之前,锦天雄在她的生活中已经算是个局外人了,早出晚归忙于工作,对家里的一切不管不顾,对她也是漠不关心,除了偶尔装模作样看一看自己还不错的成绩单外之外,基本上没有和锦安然讲过一句话。
那场梦魇开始之后,这个男人留给她的印象,只有滴着血的碎酒瓶子,还有眼睛里让她害怕一辈子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