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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手机没开机?”劳伦斯问。
“啊?是么?”高凡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是关机状态。
“你啊……快,老师在等你,评审已经开始了。”劳伦斯把高凡带进展馆内。
这时,劳伦斯注意到高凡略显宽大的西装。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劳伦斯惊讶。
上次在天美见面时,高凡身上还有点肉,劳伦斯按照他当时的体型,为其订制了西装,特别邮到伦敦,3000元一套的阿玛尼,对一个新锐艺术家而言,是合适的,太贵了则过于豪奢,会给大众留下不好的印象。
结果那套西装穿在高凡身上显得空空荡荡,劳伦斯怀疑西装下,是不是只有一幅骨头架子。
“大概这几天没吃饭吧。”高凡回忆了一下,似乎有十几天没正经吃饭了,这段时间的经历太过离奇,吃饭这种小事很难记清楚。
劳伦斯握了一下高凡瘦到只剩下骨头的手,皱起眉头,他低声说:“小师弟,在留下足够多的伟大作品之前,你可要保重自己啊。”
“所以画了足够多、足够好的画,就可以准备去死了?”高凡笑着问,“我得把这话转告老爷子。”
劳伦斯拍了一下高凡的肩膀。
高凡这时已经进了展厅。
这个展厅足够高大,从外侧已经可以看到高达三十米左右的玻璃幕墙,内中灯火辉煌。
进入其中,则能够看到一千米左右的展厅内,墙壁上、各种异型展厅中,则摆着数十幅油画。
油画或大或小,但有一些特别受重视,为其搭建了足够展示其特色的氛围灯光。
高凡站在一副《抹大拉的玛丽亚》面前,停住了脚步。
19世纪以来,‘抹大拉的玛丽亚’这个典型的宗教形像,从受耶稣拯救而忏悔的妓女形像,转变为耶稣在世间最亲密的信仰伴侣,或者称其为耶稣的第十三位门徒——最受耶稣教诲也最得其神髓的门徒。
所以这幅《抹大拉的玛丽亚》汲取了新时代的宗教知识,描绘玛丽亚时,采取了‘启迪’而不是传统的‘忏悔’作为主题,画面有一只手,应该是属于耶稣的,而玛丽亚则半跪在地,微昂着头,面部表情中浮现着喜悦与安详。
这副与提香、卡拉瓦乔所绘玛丽亚迥异的绘画作品,是一幅来自大师的杰作,是的,其绘者的画家三大项,肯定接近、或者已经达到满值,高凡追寻着其中的笔触和颜色,一时有种自己站在大英博物馆、欣赏那些巨匠杰作的感觉。
“大卫·莱菲尔的作品。”劳伦斯轻声说。
高凡也看见了画作旁的画家标签。
大卫·莱菲尔,一位美国画家,美国当代最具影响力的油画大师。
高凡站在这幅画面前,只觉心醉神迷,他伸出手,又意识到不能触摸,也触摸不到,因为画前站了很多人,所以他神经质的在空中勾了一下,口中发出惊叹声:“这个光,好厉害,这么大胆的应用,简直就是放肆,但又放肆得无可质疑……太厉害了~”
“我也没想到,大卫·莱菲尔也会参与这次评选。”劳伦斯说,“乔治·巴塞利兹,大卫·莱菲尔,你知道还有谁?马琳·杜马斯,那位画家中的画家,备受瞩目的现代女性艺术家。”
“马琳·杜马斯也来了?我喜欢她画的水彩和人体主题油画。”高凡说。
“所以,重在参与。”劳伦斯拍了拍高凡过于瘦削的肩膀,他感觉抚到了一座瘦削峥嵘的山峰。
他想着,高凡一定为这次评审,付出了相当多的努力,这一个月瘦削成这个样子,但面前摆着三座大山:德国新表现主义巨匠乔治·巴塞利兹,美国肖像画大师大卫·莱菲尔,还有以粗糙画法闻名世界的南非女画家马琳·杜马斯。
这三位都是当代油画届有能力问鼎宗师级地位的超级大师,很有可能谁先走一步,其作品就会成为下一个蒙特利安。
只怪由十位大师、收藏家和鉴赏家的评审团,出的主题太好了,‘描绘美’这样的题目,任何一个画家都不会觉得被冒犯,因为这是人类永恒的主题。
“不必担心,入选已经是一种胜利。”想到这,劳伦斯又说。
“对啊,我会入选的。”这时高凡和劳伦斯已经走到马琳·杜马斯的画作前。
这是一副巨型人体油画像,高两米,宽一米,它以等比例的方式,描绘了一位非洲女士饱满、壮硕、线条丰盈、充满收获感的身体。
大量红、绿和蓝三色的涂抹和运用,让整幅画充满冲击性,这种灿烂的表现力是马琳·杜马斯的最爱,画中人呈现出一种茁壮的生命力,令人着迷。
也有很多人围在这。
劳伦斯在其中瞧见了几位好莱坞明星,他们议论着需要多少钱才能买下这幅画——相对于这些明星的身价来说,这画肯定不算贵,但他们大概只能欣赏其中的经济价值吧。
再往前走,就到了人群的第三个汇聚处。
这也是最大的一个汇聚中心。
因为以三十米高的玻璃幕墙为背景,这里搭了一个宽幅达到六米的展架,展架上绷着一幅5米乘2米的巨画,仿佛凉棚一样,人们走到这,需要用能够治疗颈椎病的角度仰起头,才能浏览到这幅画的全貌,然后就开始惊叹。
这幅巨画描述上帝与恶魔,光明与黑暗,以中心为交界线,两个世界在互融,在相互颠倒,在彼此衔接,上帝与撒旦在画面中央激烈交战,在他们身周,则是大量的天使与恶魔相互攻击,这幅画用炽烈但晦暗的线条,描述了一场创世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