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见他心中有底,晏谙赞许地点了点头。孔令行把持朝政十余年,瑞昌帝给他剩下的朝中老臣,除去傅老爷子,一个能信得过的都没有。新入朝的这些寒门士子忠心有余,能力却有些欠缺,尚得经历几场历练才能有独当一面的本事。
“朕叫你来是有一桩要紧事,思来想去,觉得唯有交给你才能放心。”
“皇上请讲,臣定当竭尽全力!”安怀元正色道。
“先不着急,你看看这些吧。”晏谙推出三本奏章,安怀元翻开来看,内容大同小异,都是些敬辞虚话,若真要说有什么,那便是晏谙挑出来的这三本都出自同一个人。
目光移至落款,安怀元道:“皇上,这……有哪里不妥吗?”
他方才看到奏章被晏谙推出来时,心都忍不住揪了一下,还以为会看到什么阳谋阴谋,抑或是大逆不道之言,可这奏章规规矩矩,分明挑不出一点错处来。
“单独来看,确实没有任何不妥,但这些可并非寻常的请安折子,每一封,都是对朕密信的回复。”
安怀元眉心一沉,还以为自己漏掉了什么字眼,又重新倒回去看,可是翻来覆去实在是看不出旁的什么了,便听晏谙道:“你若是知晓朕在密信上写了什么,便全都明了了。”
安怀元放下奏折,仔细听晏谙筹划。朝中动向他都看在眼里,晏谙三言两语简明扼要,安怀元心下便已然分明。
“此事事关重大,你回去做好准备,过几日早朝自会有人提起,彼时朕便下旨将此事交给你去办,记住,万不可出纰漏。”
安怀元挺直脊背,正欲端端正正地说些什么,殿外便传来一道声音,说有边关军报传回。晏谙闻声即刻起身,接了信便要拆开,颇有些迫不及待。
被晾在一边的安怀元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于是谨慎地询问:“皇上还有别的事还交代的吗?”
晏谙腾出一只手挥了挥:“没你什么事了,走罢。”
刚才还被细细叮嘱的安怀元:“……”
“那,臣告退。”
拆开信封,果然见军报之外还有一封信,展开来看正是故岑的字迹,相比于晏谙那封恨不得将人里里外外问个遍,故岑的回信就显得简短了不少,饶是如此,晏谙仍是弯了眉眼。
吾皇展信舒颜
一切安好,无伤无患。战事虽无常胜,却有多场告捷,天佑大启,兵强马壮,粮草充沛,士气高昂,此战之胜,指日可待。
钴蓝色的天空下,故岑披甲而出,寻觅一处安静的无人之地,将自京城皇宫传来的那封信反反复复读了数遍,指尖轻轻摩挲着上头的“吾爱”二字。
风卷沙起,军旗猎猎。
独念君甚,慕雁双飞。
半个月后,安怀元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准备出发,临行前被廉宇邀去宝福楼饯行。
看着丰盛的席面,安怀元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上一年冬日,那个时候他还没考上进士,借住在廉宇家,两个人的仕途都尚是未知,那个年却过得格外舒心。倒是先后被晏谙重用起来之后,忙得许久不曾像那日一般轻快地聚过了。
“你怎么总是准备这么多,这一次我可不陪你吃七日的剩菜了,你打包回去自个儿慢慢吃吧。”
“自己吃就自己吃,”廉宇倒了杯酒放在他面前,“临行前最后一顿,我怕备少了你嫌弃,连赏脸来都不肯。”
安怀元失笑:“我哪有你说的那么难请?”
“安大人忙于公务也不是坏事,但,怎么走得这么匆忙?”
“领了旨还能拖着不走啊?边关的战事还不知道要打多久,户部窘迫,却无论如何总要撑下去,这个时候去查一查各州的税,填补一下国库,不是很正常的事?”
“真的有地方钻税法的空子中饱私囊?”
辛辣的液体入喉,安怀元咽了口酒。
“皇上,他当真有狼子野心,敢如此胆大包天?”那日在御书房,安怀元听着晏谙的一番话,惊疑不定。
“他敢不敢如此胆大包天朕不知道,”晏谙眸中一派清明,“但,狼子野心,不得不防。朕宁可多此一举白费周折,也不能真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再后悔。因此朕将此事交给你,此行不管多难,也绝不允许失败!”
安怀元回神,将剩下的半杯也一饮而尽。
“有没有,到了那里便知。”
廉宇总觉得他今日话里有话,但查税一事历来艰难,他便以为安怀元只是在担忧此行会遇上麻烦。
“你带的那个进士,我听说也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路上还不知道会碰上什么,怎么不挑个有身手的?”
安怀元觑着他,“都是读书人,哪个能有你这样的身手?算是当半个学生带着罢了,你这要求未免太强人所难了些。”
廉宇道:“若非我还有禁军的差事,便与你同行了。”
安怀元按住他,“皇上自会派官兵随行,你不用担心我们的安全,带着禁军好生守好皇宫!”
廉宇一笑:“我自然知道。”
他说着重新替安怀元斟满酒,“上一次祝你金榜题名就很准,这一次,顺遂无虞。”
安怀元举杯和他碰了一下:“顺遂无虞。”
作者有话说:
眼看都快完结了,撒泼打滚求评论~
咱们明宣皇帝一整个大动作,你们就猜一下!猜一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