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逃难途中的卫生问题(3 / 6)
食物,就是赶快买一部词典。
是传教士马礼逊编纂的词典,完成于三十年前,不过到现在仍然很实用,一共六大本,练彩师把这青砖一样厚重的词典背回家里,便在灯下翻看,休息日的时候,便进入空间,坐在树下看词典。
外面租赁的房屋不但狭小,而且昏暗,毕竟是油纸窗,能够防水,但不是很透光,而且还没有院子,就是那种典型的上海老弄堂,洗过的衣服都晾晒在房檐下面的线绳上,更何况这里还是贫民区,附近居住的都是低收入者,打开窗子望出去,一片灰暗的色调,练彩师也不愿意让别人往自己家中窥视,所以她在家里“过礼拜”的时候,便干脆从里面闩了门,把要用的东西都搬入空间,在寨子里找一处风景优美的地方坐下来,悠悠然翻着词典。
就在这样的情境之中,练彩师恍然找到了穿越之前,休息日复习功课的感觉,而她的英文也愈发当代化,到了这一年的冬季,练彩师的英文已经相当的十九世纪化,与此同时,她在医院里的位置也十分巩固了。
身为华人医院的护士,练彩师是相当辛苦的,双休日是不要想了,每个月只有两天休息,其余的时间全都要上班,虽然很劳累,不过她是觉得满足的,因为找到了价值感。
尤其是夜班时候——本来护士不值夜班,部分是为了这个原因,医院就没有设立女病房,练彩师来到这里之后,提出了夜班建议,从此开始施行护士夜班制度——练彩师查过了房,坐在护士休息室里,坐在煤油灯下看《north-aherald》,《北华捷报》,上海英文教师练彩师
转过年来,一八五六年三月初的一天,练彩师这一个礼拜天清早去菜场,按照购物单进行采购。
因为是在华人医院,练彩师如今的时间计算方式又有了变化,在原本的中国传统纪年之外,增加了西历的计算方法,在中国,如今是咸丰六年,而按照西方的格里历,则是一八五六年,两者的月份一般相差一个月,面对这样的两种时间演算方式,练彩师开始有了近代的感觉,自己穿越前的手机日历,上面也是有格里历和中国的夏历。
熙熙攘攘的菜场,练彩师两眼四处望,有一些东西今天一定要买,比如说生玉米,如今春天了,自己要种植玉米,一个冬天早餐总是吃烤马铃薯,或者是烤红薯,实在有些腻了,等秋季收获了玉米,早饭便可以增加一个品种——烤玉米。
另外还要向菜农订购一些蔬菜的种子,空间里的野菜虽然也有许多,不过总是吃那些荠菜、苋菜、蒲公英,终究有一点单调,所以练彩师便想要自己种菜,虽然不会种许多,但总要有一小块菜田,吃菜方便些,况且这样大一片空间,不种一点什么实在感觉浪费啊。
要说练彩师到现在,也不是完全没有积攒下植物的种子,比如说南瓜子,练彩师买了老南瓜回来,南瓜切成了块,也是放在灰堆里面煨烧,过了一个晚上之后,将南瓜挖出来,拍掉表面的柴灰,就可以吃了,南瓜子则留存了下来,计划就是等到天气暖了,便放在水中浸泡出芽,然后栽种到泥土里面去。
还有菜椒,练彩师吃不得辣,便只好买这种肉质肥厚的菜椒来吃,基本上没有辣味,菜椒里面的籽也收集起来,这个时候便可以种了。
另外还有西瓜子,夏天在医院,护士们一起吃西瓜,练彩师留下了籽,预备此时洒进土里去,如果栽种成功,今年就有水果吃。
不过终究有一些蔬菜的种子,还是需要买,比如萝卜白菜包心菜,还有练彩师顶喜欢吃的四季豆和茄子,都是空间小菜园里应该有的,练彩师在市场里买了玉米,四处找来找去,看到一个青布包头的六十几岁阿嬷,面前一摊各种蔬菜,正在那里叫卖:“顶新鲜的鸡毛菜哩!韭菜油菜毛毛菜!都是自家种的,看看湛清碧绿!”
练彩师一听,便停下来问道:“阿嬷,这菜是您家里自己种的么?”
阿嬷抬脸冲她一笑,点了点头:“是的啊是的啊,赶早上摘来的,我家菜最新鲜,你看还带着露水哩。”
练彩师笑着问了睑板腺治疗
六月里,练彩师这一个礼拜天,上午洗了衣服,处理了一周积累的家务,下午倒下来本想痛痛快快睡一大觉,奈何好一阵都没有睡着,顶多不过半梦半醒,不过毕竟也能缓解一下疲劳,到了傍晚的时候从地铺上爬起来,便进入空间忙着包包子。
经过常州的时候,练彩师吃到了当地的小笼包,是叫做“小笼馒头”的,味道确实鲜美,这种小笼包在南京也是有的,不过口味不太一样,南京小笼包滋味比较清淡一些。
练彩师白天已经发好了面,这个时候天气很是炎热,因此面粉发酵相当充分,中午的时候看到面盆里的那一小团膨胀的面,练彩师心里就美滋滋的,这一餐的包子一定会很成功的。
此时擀着面皮,练彩师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在这一个时空的母亲夏侯欣,练彩师本来是不会发面,也不会擀皮,穿越前母亲白琴曾经勉励自己学习做家务:“厨房里的事总该知道一些,否则将来我们都不在了,你自己怎么吃饭呢?”
当时自己轻飘飘的一句就给应付过去:“点外卖。”
平时在医院里吃食堂啊,休息日就点外卖,反正休假时间也不多,好容易有一个假日,自己还睡觉呢,哪有精力下厨房做饭?自然就是点外卖啊,毕竟外卖app这么方便,只要躺在床上下单就可以。
练彩师记得那时候自己把母亲给噎得,站在那里半分钟没说出话来,从此就对自己放弃了抢救。
要说练彩师下厨房的手艺,还是向新的母亲夏侯欣学来,本来也不是练彩师自己想学,只是奈何夏侯欣的危机意识特别强烈,本来倒是还罢了,阿彩从前的时候,夏侯欣并不强求她通晓厨房里事,会做几个简单的菜就可以了,毕竟家里有厨娘,也不指望她自己烧菜,所以当练彩师穿越之后,面对大病初愈的女儿,夏侯欣起初只是教她些针线:“女工总还是要懂得的。”
所以练彩师学会了纳鞋底。
然而自从来了太平军,夏侯欣的应激水平陡然间光速提高,尤其是入了女馆,夏侯欣终于晓得,这一次的叛贼可是与以往的李闯黄巢之类的大不相同,别有气象,于是她便加紧督促练彩师:“得自己学着烧饭,不然将来怎么办?米饭都炊不熟呢,以后难道吃夹生的饭?伤胃啊!”
练彩师也是觉得,母亲说得有道理,这个时代可不是二十一世纪,自己用一只电饭煲就可以烧熟米饭,清末用的还是柴火灶,所以怎样掌握火力大小很重要,还有烧饭的时间,今后难免要自己做饭,所以练彩师便用心地学,女馆之中大家轮流做饭,每当轮到两母女,练彩师就在心里记笔记。
夏侯欣当时大概已经对未来有所预感,在这动荡的年代,谁也说不准自己将来会怎样,因此她就一心为阿彩的将来打算,夏侯欣非常爱阿彩,她对阿彩的爱的表现方式就是,把自己的全部本领都教给阿彩,其中一项就是烹调,夏侯欣叮嘱练彩师:“可不要小瞧厨房,又是刀又是火,锅里还有滚油沸水,一个弄不好,可是危险。”
练彩师:那大概就要去医院看烧伤科,或者创伤外科。
在夏侯欣对练彩师的强化培训过程中,练彩师学会了做小笼包,那还是在物资比较充沛的时候,夏侯欣教给她怎样发面,怎样擀皮,怎样调和馅料,练彩师空闲时候便拿一根擀面杖,在那里擀一张纸来练习,好像穿越前用猪肉训练外科缝合术。
不过在后来的天京,猪肉越来越少,终于再看不见,就连米也只是可怜的一点,练彩师如今回忆起那段时光,觉得那米还不够喂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