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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遇之看不见他,却也没觉得惊慌。
他把夏沐伶当成了来看护自己的护工。
夏沐伶看到沈遇之手背上的针头已经开始回血了,吊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打完了,可沈遇之看不见,也不知道,手背像是也没感觉到疼似的。
夏沐伶赶紧上前一步,拍了下床头的呼叫器。
没一会护士小姐姐就进来了,看见了夏沐伶后,刚想开口说话,夏沐伶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护士便没多说什么。
“哎呀,怎么都回血了,怎么没早点叫我过来。”
小护士给沈遇之处理着手背上的血迹,夏沐伶看到了他手背上密密麻麻的针孔,整个手背都发青了。
难怪回血了也不觉得疼,是早就疼的麻木了吧。
护士小姐姐道,“以后可要注意着点,吊瓶快打完的时候就叫我过来换药,不然下次又回血了会很疼的,他眼睛看不见家属就要帮他多看着点啊。”
这话是对着夏沐伶说的,夏沐伶一怔,又忍不住盯着沈遇之缠着纱布的眼睛看。
他现在知道了,迟非说的不是假话,都是真的。
但他还没办法适应沈遇之现在的样子,没办法接受沈遇之现在是看不见的。
护士给沈遇之拔了针就离开了病房。
病房内一时之间安静异常,沈遇之躺在病床上,夏沐伶站在病床前,两人都没动也没说话。
过了会,沈遇之从病床上坐了起来,他缓了会,才准备下床,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夏沐伶仔细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手在桌子上摸索着,拿起来水壶,像是要倒水,可行动异常迟缓。
夏沐伶这才看见他嘴唇有点发白,快要跟脸色一样白。
夏沐伶没经过思考的就上前,从他手中拿走了水壶,帮他倒了杯水,又不敢直接递到他手里,便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沈遇之听见了动静,慢慢伸手过去拿。
他顺利的拿到了水杯,喝了口水之后,又慢慢摸索着放回去。
但是水杯没放稳,掉到地上摔碎了,水也撒的到处都是。
沈遇之听见声音,也低头看着地板。
可他看不见满地的狼藉。
“抱歉。”
沈遇之开口道歉,为打碎的杯子,还有弄脏的地板。
夏沐伶听出来他语气中的歉意,心里泛滥起强烈的酸意。
沈遇之以前从不会这样跟人道歉的。
夏沐伶走到洗手间,拿出来扫帚,把地上的玻璃碎渣扫干净了,然后又拿了拖把,把地板也拖干净了。
他在收拾地板的时候,沈遇之什么都没干,只是安静的坐在床上,像是在听他打扫的声音。
一切都做好之后,夏沐伶把拖把放回去,病房里又安静下来。
可病床上的沈遇之忽然坐起身,从病床上下来。
见他忽然朝着自己走过来,夏沐伶一时之间不知所措,躲开也不是,不躲开也不是。
沈遇之只要一摸到他,肯定认得出来是他。
就在夏沐伶准备躲开的时候,沈遇之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被床脚撞到了腿,疼的“嘶”了声,站立不稳的快要倒下。
夏沐伶连忙上前,想也不想的就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扶着他又在床上坐了下来,然后快速松开手。
虽然只有一下,可沈遇之能感觉的出来,攥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又小又软,跟前几天来的那个护工阿姨的手完全不一样。
遮掩在纱布下的俊眉微蹙,开口问道,“你不是昨天来的那个?”
夏沐伶顿时有点紧张,还是不说话。
当然不能说,一说就会被认出来。
沈遇之侧了侧脸,半边脸颊对着他,似乎在认真的想。
夏沐伶忽然看见沈遇之的病号服领口敞开了些,露出来了一小片锁骨,还有一条项链。
项链。
他以前没见过沈遇之戴过什么饰品,便盯着多看了两眼,随后他却惊讶的瞪圆了眼睛。
那项链底下挂着两枚戒指,就是他一直找也没找到的那两枚。
这两枚戒指为什么会在沈遇之这里,还被他做成了项链贴身戴着?
搬家之后夏沐伶就没再见到过这两枚戒指,他总以为是搬家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却不想现在却挂在沈遇之脖子上。
那两枚代表着错误的戒指现在紧贴在一起,被沈遇之放在了心口的位置。
那么,他是不是也知道那另一枚戒指是自己当年买来了想要送给他的?
他是不是也知道这两枚戒指这么多年一直被自己妥善的保管着,没有丢弃?
夏沐伶像是被那两枚戒指刺痛一般,恍惚的想要伸手,去拿回来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的手已经慢慢朝着沈遇之脖子上的项链伸过去,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戒指的时候,却猛地被人一把攥住。
另只修长有力的手紧紧扣住了他的手腕,令他动弹不得,也无法抽出来。
沈遇之仰着头,攥着他的手腕忽然用力,把他往下扯了一把。
夏沐伶失控的朝着他身上趴过去,两人的胸前用力的相撞了一下,随后又立马分开。
夏沐伶用另只手勉强的撑在沈遇之胸口处,不让自己因为重心不稳倒进他怀里。
两人的距离骤然缩短,夏沐伶的鼻尖几乎跟身下的人相碰,他的腰向后折,抬起脸来,近距离的看着沈遇之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