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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太医走出门,心中说不难过是假的。
养了那么多年说没感情是假的,但方才那个一个眼神,带着杀意和嫉恨。
思及此,秦太医叹气:罢了,医者仁心,看不得小孩受苦,但现在他已经长大,怎么选也无所谓,他管不着。
只是想到少爷的事情,头疼。
回来时大少爷已经醒过来,秦太医赶紧上前诊脉,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大少爷身体强健,只不过喝过一副药再睡一觉,也就好了。”
“方才你听到什么了吗?”
容名烧退下,脸上不正常的红晕也消散。又恢复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样子。在床上坐直,背没靠什么,就挺得笔直。
严肃得像是提笔写文章一样,眉头紧皱。他方才烧迷糊梦到他了,还一声声的唤着那人的名字。
隐隐约约的好像也叫出声,他不确定也没有听到。父亲说过,斩草除根,若是有一丝丝的可能,都要除掉。
“方才是宰辅大人进来,臣下不知。”秦太医面色平常的诊完脉站起来,拱手道,“少爷怎么了?”
“无事。”容名心里一惊,但表情不敢透露半分不妥。
若是父亲在的话,那父亲听到这个想法嗡的一声在容名脑袋里炸出花,父亲若是知道那会怎么做?
会叱骂还是会让出来。
容名心里有窃喜,但更多的是恐惧。
“下去。”容名挥退秦太医。
秦太医不敢多问,只是照例嘱咐两句注意身体,随后就退下。等走出门后,整个人才放松下来:方才真的差点就出事了。
还好。
现在就轮到容名提心吊胆,他不知道那些话父亲到底听没听到,若是听到又会怎么样。
他不敢想,又忍不住乱想。
“父亲,会因为我是他儿子就”容名心中似油煎,突然掀开被子下床,“走,去找父亲。”
他想知道父亲到底也有没有听到,会怎么样。
房中的容晨正为小夫人研墨,“夫人,你这蓝色调的不太对吧?”再看。平盘上的颜色,画出来绝对不是天蓝。
“不会吧?”江之晏停下搅动颜料的手,左瞧瞧右看看怎么都觉得挺好看的,这颜色也和外边的天一样,怎么会不对?
“许是看错,夫人知道为夫不善画。”容晨并不阻止,继续低头研墨。
没一会儿,熄墨就跑进来。
“大人,少爷突然起身,说要给您请安。”其实熄墨也奇怪,少爷还病着,怎么就跑过来了,火急火燎的。
“容名不是还病着呢吗?”江之晏奇怪,放下笔回头看熄墨,皱起眉头问道。“容名用过药了吗?”
熄墨:“回夫人的话,用过了。”
听说用过药,小笨蛋也放心下来,转头看向夫君,再问道,“要不我先出去走走?”他不想见容名。
“就在外头回话吧。”容晨说着,又提一句,“将纱帐放下。”
“喏。”
江之晏低下头不言语,哪怕隔着纱帐都有些不自在。
“夫人,怎么?”容晨放下手里的墨块,走到小夫人身后坐下。从背后抱住小夫人,附耳过去问,“这样就不怕了?”
“嗯。”
等容名进来时,不敢走进去,隔着秋香色纱帐就只看到父亲的背影。那个人呢?去哪里了。
江之晏窝在夫君怀里,耳朵竖起来放轻呼吸,不想惊动男主。
“怎么不好好休息?”
听到里面的话,容名沉默半晌仔细去听,听到另一个浅浅的呼吸声应该是。
“回父亲的话,只是怕父亲担心所以特地来请安。方才吃过药如今已经大好。本就只是受寒,不是什么大事。”容名在想,该怎么试探出父亲的口风。
父亲比他想象的聪明,若是看出蛛丝马迹就不好了。
所以该怎么问,这需要斟酌。
“方才去看过你,看你睡得正酣,便没有叫起。”容晨一边握着小夫人的手教写字,一边跟儿子说话,“我不会因你病了,就对你放低要求。”
“是。”容名垂眸,“父亲,我做了一个梦。”
“梦?”
这下,不仅容晨奇怪,连小笨蛋都奇怪。在夫君怀里抬起头,似乎在疑惑什么。难不成是梦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比如把我嘎掉?江之晏心里一紧。
“是,一个梦。”容名继续解释道,“只记得是要紧事情,却忘了是什么,听秦太医说您进来过,所以才来问问。”
“我进去时你已然鼾睡,并未听到什么。”容晨说着,低头亲亲小夫人的发顶,轻声道,“夫人,这个晏字好看吗?”
小笨蛋认真回答道,“好看的。”
他发现容晨的字极好看,遒劲有力,笔酣墨饱,横竖撇捺之间暗藏风骨。都说字如其人,大约就是这样。
容名现在可以确定父亲没听到,将心放回肚子里,刻意忽略那点失落拱手道,“我还以为母亲有什么话与我说。”
他知道,必须找个合适的借口来圆此时的情绪变化。
“子不语怪力乱神。”鬼神之说都是控制人心达成目的的,容晨并不往心里去,抬手帮忙写小夫人的名字,“夫人,这三字是江之晏。”
“嗯。”小笨蛋点头,跟着容晨的笔画一笔一划的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