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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从哪里跑出来的?”
“纪九郎,我从未听过这号人物!”
“他娘的,不是说外城的讲武堂功名很好拿么?”
“气力如虎,钢筋铁骨,对上内城那几个妖孽也不差了!”
“……”
场间议论纷纷,考生神色各异。
“北镇抚司,纪九郎,这就有意思了。”
那个头戴银丝抹额的俊俏少年啧啧称奇,轻声道:
“凉国公家的杨休此前放出狂言,要从外城一路杀到内城,夺下武状元的功名……哼,如今看来,能不能在太安坊出头都难说。”
咚!
一声震响!
那根千斤铜柱砸穿青砖,被稳稳当当放回原地。
纪渊呼出一口浊气,周身毛孔张开泄出汗水。
一瞬间,就把云鹰袍给浸透了。
深深呼吸几口气,平复体内沸腾的血液。
纪渊看向面露赞许的魏教头,等待回复。
后者微微颔首,正声道
“你待会儿领了考生牌子,以后有空便可来此练功。”
纪渊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这就算是过关了。
有了讲武堂这层身份,那姓林的一时半会奈何不了自己。
目前而言,最大的威胁暂时解除了。
“谢过教头。”
纪渊拱手道谢。
只要林碌无法用官位拿捏他,那么一切都好办。
压在心头的大石落下,整个人都轻松了几分。
“赵通,郑玉罗,陈旺,纪渊……”
魏教头陆续点了五个名字,用朱笔在木牌上勾动,交还给这些人,叮嘱道:
“希望你们能安心备考,太安坊已有十三年没有出过武举人了,别看外城不如内城富贵逼人,满地公卿,每年总能蹦出一两个服气内炼,一鸣惊人的小家伙。”
纪渊点头称是,接过木牌揣进胸口。
他要求不高,成功拿下武举人的功名,再踩死暗中算计自个儿的林百户。
之后,顺着北镇抚司这个台阶。
往上爬到个千户、指挥使,有资格安身立命就满足了。
这个世道,无权无势只会受人欺凌。
要么握权,要么握拳,两个总得占一样。
否则,就要委屈自个儿忍气吞声。
……
……
北镇抚司衙门,林碌扭了扭臃肿的身子,斜睨着下面躺在担架上的许献,张口骂道:
“我说你们七八个人,一起上都拿不住十五岁的小娃儿?
怎么,就他吃饭长力气?真是废物!”
这话说得既难听又刻薄,如同狠狠在脸上抽了一记耳光,有种火辣辣的疼。
“还请百户大人见谅,纪九郎此人心思深沉,极为擅长藏拙。
平日里表现出来的武功不过外炼筋骨,实则他早已达到大圆满,还偷学了一门招式凶狠的擒拿之术,寻常七八条大汉,根本近不了身。”
许献挣扎着坐起身,他右腿已经废了,就算痊愈,也会落下跛足。
那纪九郎当真是心狠手辣,半点活路也不给自己!
“我看你这次怎么死!”
念及于此,许献心中大恨。
说起来也奇怪,归根究底害他落到这步田地的明明是林碌,可这位总旗却偏要怨怪被迫反击的纪渊。
“以下犯上,姓纪的小子好大胆子!
他武功再高又怎么样?难道敢跟朝廷对着干?”
萝卜粗细的手指敲打桌面,林碌那张肥脸上忽地露出一丝阴险之色,拍掌笑道:
“谋害上官,足以下诏狱了!老许你这条腿断得好啊,正好借题发挥!来人,他娘的,人都死哪去了?”
林碌拍着桌子吵嚷,当即就要发签调派人手,拿下犯事儿的纪渊。
快刀斩乱麻,才能省得夜长梦多!
“他二叔纪成宗只是南镇抚司的一个总旗,有甚了不起,罪证确凿的情况下,怎么去三法司状告我?纪九郎啊,终究是年少气盛,自个儿将把柄送到我手里来了。”
林碌霍然起身,臃肿滚圆的躯体倒也灵活,狠声道:
“衙门里的人呢?赶紧点齐,抄了纪渊的家,免得他外逃!”
旁边的小吏低声提醒:
“几位总旗带着缇骑出去巡查内外两城了,衙门里只剩下一两个小旗,等着听吩咐。”
林碌大手一摆,自信道:
“无妨,有本大人在,一个外炼大圆满的小子翻不起风浪!”
好不容易抓住这个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
纪渊父亲留下的百户空缺,自己一定要拿下。
那位万年县余家庄的蓝大管事,绝非好糊弄的简单人物。
委托办事的五千两银子,已经有一半进了口袋,怎么可能再往外掏出去。
“百户大人,那我……”
看到林碌气势汹汹就要捉拿纪九郎,许献心中升起大仇得报的无边快意。
区区一个缇骑,怎么跟百户斗?
不识好歹的辽东泥腿子!
“老许你的话?”
那身被撑得宽大的赤色飞鱼袍,衣角翻飞,林碌停在担架面前,俯视着笑容讨好的许献。
“既然断了腿,今年外放名单自然不会再有你的名字。不过……把总旗官服脱了,领五两银子汤药费,安心回家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