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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个了得!
“若有好汉,可留在此地做个证人。”
纪渊撕下布帘包起血污头颅,摸出腰后的哨令火箭,燃起引线。
迈出狮子楼,举天一放!
……
……
嘭!
一声炸响,惊动四方。
“九郎怎么发哨令火箭了?”
快马加鞭的程千里抬头一看,烈烈火光刺破浓郁夜色,化为张牙舞爪的灵活蛟龙横于云端。
在他身后是七八十余骑云鹰缇骑、青蓝二色的斗牛小旗、总旗。
各个举着火把,挎腰刀,带弓弩。
杀气腾腾,直奔万年县!
“莫非……没拖住时辰?”
裴途脸色一白,不禁想到最坏结果。
“九哥之前是说,与讲武堂的魏教头去见蓝弘试探虚实。
倘若发现不对之处,或者确凿证据,当场将其擒下!”
程千里闷不吭声,脸色铁青。
出于对纪渊的信任,也是看在魏扬的份上。
他背过黑龙台掌权的三位千户,好不容易才调集好一众人手。
“魏葫芦是换血三境武者,怎么可能斗不过蓝弘?
难道万年县真是白骨道的巢穴?那就糟了!”
程千里心往下沉,连忙甩动马鞭。
风驰电掣,撕开夜幕!
金蝉脱壳,赏功罚过
笼罩于沉沉夜色中的万年县被一声鸣镝惊醒,焰光炸裂,照破浓云。
纪渊所发的哨令火箭是如此显眼,方圆五十里都看得清楚分明。
好似油锅里面落入一滴水珠,迅速引发各方的激烈反应。
占地宽阔的豪奢庄园内,还未歇息的蓝大管家听到动静,抬头一看。
只见层峦如山遮蔽星月的黑云之上,一条蛟龙横空俯瞰而下。
“黑龙台……不好,是谁走漏了风声,招来朝廷鹰犬?”
蓝大管家脸色一变,眸光泛冷。
“我的子母血河大丹还未练成!要遭!”
他连忙调转身形,往书房快步走去。
沿途的婢女、仆从见到,纷纷躬身弯腰,问好行礼。
近几年来,余家庄的收租、染坊经营、布行生意等各种进项,都由这位大管家一手操持。
底下的豪奴庄客,乃至于家丁护院,全部换成了自己人。
长房只剩下一对孤女寡母,夺不了权。
加上二房、三房奢淫无度只会要钱,更加斗不过蓝大管家。
如今主家弱势,大权旁落,已经成了不争的事实。
“到底出了什么差错?不应该啊!”
闪身进到书房,打开暗藏的密室。
蓝大管家点起三根血红的线香,默念道:
“诸行无常,天机莫测;
求知若饥,虚心如愚;
吾为门徒,皈依奇士……”
呼呼呼!
室内无端刮起阴风,线香燃起的烟气袅袅,凭空凝成几行文字。
孤弘子,死。
已败露,藏。
纪渊,查。
三句话,吓得人脸色发白。
“孤弘子露出马脚,给人察觉了?
平白坏了大计,真是该死!
纪渊……凉国公府、还有孟长河都欲除之后快的那人?
此子果然是变数……”
蓝大管家先是惊骇,而后迅速冷静下来。
不同于孤弘子肉身鼎炉受损,顺势影响心神。
他尚且保持临机应变之能,当即掐灭血红线香,
揭开供桌上的红布,显出白骨道主的牌位。
匆忙布置几下,将密室掩盖成邪派中人的练功之地。
尽可能让白骨道背这个黑锅,吸引朝廷的注意力。
免得暴露大计!
做好这些,蓝大管家跪倒在蒲团上
从袖中摸出一把匕首,毫不迟疑抹过自己的脖子。
一线伤口浮现,血水“呲呲”冒出。
蓝大管家的身体委顿倒地,当场没了生息。
“好好的两具鼎炉就这么毁了,真是可惜,还有我那颗即将练成的子母血河大丹。
纪渊……纪九郎……这笔账迟早要算。”
一道阴魂飘散窜出冰凉的躯体,化为轻烟离开书房密室。
“张虎……”
于家庄的外院,一个五大三粗的高壮家丁正在巡夜,忽然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回头一看,空无一人。
“真是奇怪,我明明听见……”
他继续提着灯笼往前走。
“张虎!”
殷切期盼的叫唤声音愈发清晰,好像就站在背后。
“哪个狗东西扮鬼戏耍老子?”
家丁火冒三丈,横眉怒目,扭头再看。
院子里空空旷旷,冷风呼啸,安静无比。
灯笼的火光摇曳,照得墙壁上的影子张牙舞爪。
他心里顿时有几分发怵,胆气弱了下去。
加快步子,直奔大门。
“张虎!”
凄厉的嘶吼传入耳朵,好似有人飞扑过来,家丁回身望去,一张凶恶的鬼脸发出怪笑,当头罩下。
脚下被台阶一绊,吓得他踉跄摔倒,灯笼如草絮滚落。
过得片刻,家丁方才重新爬起。
拿着熄灭的灯笼,惨白面孔扯开生硬的表情,踮起脚尖走出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