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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时不同往日。
纪渊已经从以前的云鹰缇骑,升官成了飞鱼百户。
那些邻居街坊说话也谨慎起来,生怕得罪了人。
“那平老哥可知道新宅子在哪里?”
纪渊倒也没什么留恋,查办万年县的案子之前,他就把纪氏牌位包了起来,随时准备搬家。
“内城,大通坊,靠近青龙渠的那家……听说原本是个尚书府邸。”
平老汉无不艳羡道。
那可是内城。
达官贵人待的地方。
一座三进三出的大宅子。
得多贵啊?
自己卖几辈子的私盐也未必住得起。
“对了,九郎,有一位……大和尚,这几天都在等你回来。”
平老汉又说道。
“那贵气的公子劝了几次,说你打算搬到新宅子,他偏不听。
白天出去化缘,晚上就回到西厢房……也不嫌弃咸鱼味道大,老汉邀了几次,也没理会。”
纪渊闻言失笑,这确实像杀生僧会做出来的事。
仔细问了对方去向,他温和道谢,转身离去。
“九郎……有空记得回来瞧瞧。”
平老汉注视着渐行渐远的白蟒飞鱼服,心里感慨,好人还是有好报啊。
“好嘞。”
纪渊笑着应下。
当年初入天京的辽东少年郎,终于从外城走到内城了。
“飞鱼、大鹏、蟒袍……定个小目标,明年升千户。”
纪渊挎刀而行,心里涌现过分自信的念头。
千户,正五品,换血三次以上。
这是一道难上的台阶。
……
……
“大师,化到斋饭没有?
要不一起下个馆子,吃顿狗肉暖暖身子?”
纪渊往东直走,没过多久就在一条长街茶寮边上瞥见枯瘦老僧的寒酸身影。
“好徒儿,看你眉带喜色,想必这一趟办差颇为顺利。”
杀生僧持着破钵,盘坐在墙角。
形如乞丐一般,过往的行人都不会瞧上一眼。
真个做了对方的徒弟,恐怕要三天饿九顿。
“一波三折,不好不坏吧。”
纪渊摇头道。
若说收获,确实也有。
借余家庄那口风水气穴,凝聚第三条气脉。
给自己积攒一笔功勋,可兑换武功、丹药等外物。
一道紫色命数,些许善功、阴德。
至于血神天选,寿元消耗等负面影响……
坦白讲,纪渊并不是很担忧。
皇天道图有改易命数之能。
只要道蕴足够。
域外四神给予的“馈赠”,未必撼动不了。
“咦,好徒儿,你眉心藏紫,气血如火上浇油,这是怎么回事?”
杀生僧忽然面皮一抖,起身探手,按住纪渊的肩膀。
似有若无的劲力打入体内,探查情况。
猝不及防受制于人,纪渊下意识便要反抗。
以他三条气脉,十四道命数,怎么会轻易被拿捏。
力从地起,如龙抬首,筋骨皮膜拉伸弹抖,震开一圈圈气浪。
杀生僧眉头紧锁,掌心如触电般,只是身形仍旧未曾晃动。
“你的寿元……无时无刻不在剧烈消耗?谁人下得手?!”
枯瘦和尚眸光爆绽,怒目圆睁。
那具干瘪的色身泄露出一丝气息,直接作用于心神,彷如太岳压顶。
纪渊只感觉眼前之人,形象倏忽变化。
杀生僧猛然拔高千万丈,生有两张面孔,如佛陀、罗刹共存一心。
“吉神……凶神……显化!”
吉凶二神,从何而来,先天后天,孰高孰低
通过皇天道图的映照,纪渊看到枯瘦老僧的色身之外,迅速浮现、凝聚出两张迥异面孔。
一者体如赤铁浇铸,作忿怒相,彷如降魔金刚;
一者手持钢刀,胯骑白狮,獠牙狰狞,似食人恶鬼。
“罢了,能够下此恶咒,修为必然高深,咱们寻个地方再好好说。”
杀生僧骇人的气息一放既收,又恢复成低眉顺眼的平静模样。
长街之上的过往行人都未注意,目光至多在那袭白蟒飞鱼服上停留片刻。
也许,这就是真人不露相?
纪渊忍不住好奇,一边往狗肉馆子走,一边开口问道:
“大师,你究竟是个什么境界?换血?气海?宗师?”
他见过其他的吉神、凶神。
完全没有杀生僧这般重若太岳的压迫感。
五方揭谛,罗刹恶鬼。
估计放在皇天道图给出的天、地、人位阶,都算是颇为厉害的“神祇”。
“徒儿,为师早就与你说过了。
佛门分四乘,老衲没什么慧根,修持一甲子,勉强入了中乘。
也就普普通通,比不得真正的高僧。”
枯瘦老和尚持着破钵,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纪渊眯起眼睛,他虽然不通佛法,但曾找经常去寺庙烧香拜佛的裴途打听过,如今算是一知半解。
何谓佛门四乘?
佛土之中,乃有四重法。
小乘也叫“声闻乘”,修的法门为四谛。
只求清净寂灭,自己度脱,可证阿罗汉果。
中乘则名“缘觉乘”,修行十二因缘,证得是辟支佛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