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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心里明白,只要打上某一党、某座山头的烙印,就很难洗刷掉了。
到时候,各种各样的麻烦都会找上门来。
所以,认真思忖了一番。
纪渊决定左右横跳,各家周旋。
把北镇抚司当成工作,钦天监作为刷题图书馆,东宫则是接私活的兼职。
反正只要贴上的标签越多,旁人便很难分得清,自己究竟属于哪一方。
“百户大人,千户大人,请用水。”
身着云鹰袍的童关很懂察言观色,见到纪渊与秦无垢闲聊完毕,忙递上两只水囊。
“你这几个心腹能力都不错,就是武功差了一些。”
秦无垢淡淡扫了一眼,冷冽眸光吓得童关心惊肉跳。
除了私底下面对小冤家,女千户比较平易近人外,往常都是冷艳如刀的凌厉形象。
用风月场中的说法,便是床上床下天差地别。
“培养亲信费时费力,我平时只顾自己练功,倒是疏忽了这方面。”
纪渊拔开塞子,痛饮几口凉水,抹嘴说道。
“等你外出巡狩,有了一方根据地盘,就要好好调教几个会办事的属下。
要不然事必躬亲,分散精力,难有清静时日,更遑论提升武道修为了。”
秦无垢捏着水囊,眸光忽然一缩,望向那座阴气森森的猛恶丛林。
“怎么?莫非有人埋伏?”
纪渊右手按住绣春刀柄,运极目力眺望过去,未曾发现异常之处。
“似乎是送行之人。”
秦无垢眉眼清冷,一身雄浑气血引而不发,震得衣袍烈烈作响。
呼呼呼!
妖风阵阵!
那座遮天蔽日的密林之中,虬龙似的参天老树剧烈摇晃,如同妖魔狂舞。
吼!
一声长啸!
好似平地炸响惊雷。
栓在树上的烈马仰头嘶叫,像是受惊一样,踏出大片烟尘。
就连秦无垢的坐骑,那匹乌云盖雪的角蛟马也表现得狂暴起来。
唯独呼雷豹安然无恙,似是感到不满,喷出两道白气。
踩着小碎步,慢悠悠挡在角蛟马的面前。
如同英雄救美一般,忙不迭献着殷勤。
“没出息的憨货。”
纪渊鄙视道。
隆隆隆!
宛如雷出山中!
整座林子好似都被牵扯。
东摇西晃,抖动不已。
不多时。
纪渊见到一头斑斓大虎猛然跃出,吊额白睛,威猛凶悍。
尤其身形极为庞大,仿若一座小山,横在小路中央。
上面坐着一个头戴铁冠,身披甲胄,黑面浓须的粗豪男子。
双眼烁烁放光,犹如精芒闪动,震慑人心。
“你便是北镇抚司的纪九郎?”
那个粗豪男子声若洪雷,充满压迫气息的眼神跨过数十丈。
轰的一声,砸落在纪渊身上。
拦路者谁,两大真罡
“来者何人?竟敢拦北镇抚司的去路!”
纪渊并未回答,反而鼓足内气发出喝问。
以他的强横体魄,五脏六腑简直如铁板一块。
内气凝成一线,好似晴天霹雳一般,掀得气浪滚滚。
化为粘稠的白浪翻涌,吹散大片烟尘。
“好个年少气盛的泥腿子!难怪……这么不知死活!”
粗豪男子眯起眼眸,迸射一线精光,如刀锋般锐烈。
胯下的吊睛白额大虎咆哮一声,呼出一团云气。
带起烈烈狂风,扑出十丈之远。
浓郁的威煞气势,吓得裴途、李严、童关的那三匹烈马四蹄发软,险些跪倒下去。
甚至于连他们本人都有些惊慌,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这头吊睛白额大虎,一看就是成了气候的精怪。
不仅吃人无数,血光浓烈,震慑心魄。
更有驾风之能,身形矫健,日行千里不在话下。
军中牧场的精壮大马,遇上这种百兽之王。
自然表现不堪,几乎难以抵挡。
“你若是官身,半道拦截北镇抚司,恐吓军马。
按照景律要挨两百杀威棍,贬黜一级,罚俸三月!”
纪渊右手按住绣春刀,语气轻淡道:
“你若不是官身,私穿甲胄,豢养异兽,阻扰朝廷办差,更是大罪。
要么束手就擒,随我衙门走上一遭,
要么我发海捕文书,定你为在逃案犯,天下通缉。
两条路,任选一个。”
半道杀出一个骑虎披甲的魁梧大汉,纪渊并不奇怪。
虽然杀生僧逼退了凉国公,但是杨洪麾下不知有多少门生故吏可供驱使。
现在人尽皆知,对方三番两次受挫于自己。
倘若谁能解决掉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为国公爷找回颜面。
日后不说前程似锦,那也是一片坦途。
“你还要问罪于某家?”
粗豪男子神色略微错愕,嘴角勾起玩味笑容,轻蔑道:
“区区一个得了势的辽东泥腿子!也敢在我面前抖搂威风!”
他跨坐于吊睛白额大虎的身形往前一倾,如山岳压下。
气血似决堤洪流,冲开周身各处闸门,轰隆隆倾泻而出。
霎时之间,夯实的土路抖了一抖,炸起大团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