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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骑乘血纹大虎的道广默默无言,不再多言。
他本以为这一场入京,会是二龙相见争气运的惊险场面。
没成想,是自己大错特错。
太子和燕王,朝堂最大的两座山头。
私底下的关系,真有这么亲近?
不等黑衣僧人想出头绪,轰的一声,莽莽山林之间,那道虎背熊腰的魁梧身影大步踏来。
粗如铁柱的结实两臂,筋肉如虬龙盘踞,迸发可怖的气力。
他竟然生生擒拿住了,那条五六百丈长的黄金大蚺!
犹如山岳,猛地坠于阵前!
轰轰轰!
大片粘稠的白浪摩擦,带起炽烈的火光。
成千上万斤重的泥沙土石,好似怒海扬波,冲起十几丈高!
恐怖的气力,好似地龙翻身,踩得参天大树成片扑倒。
不过,到底是燕王引以为傲的虎狼之师。
纵然动静巨大,如同崩雷炸响,也没有惊到甲士、马匹。
排列的阵势纹丝不变,随时可以发起冲杀。
咚咚!
噼里啪啦的连绵爆鸣,那条等同武道四重天的黄金大蚺,彻底不再挣扎。
足以绞杀真罡大成的强横妖躯,像是缠上一块坚不可摧的域外神铁,毫无作用。
“殿下,末将刚才听到黑虎和尚讲,什么深潭底下有一条龙类异种。
特地搜寻一番,亲自捉了过来,好给诸位兄弟补上一补。
内丹可泡酒,剥皮制软甲,还有这肉紧实,很有嚼劲,炖个蛇羹汤再好不过。”
那道魁梧身影双手抱住那头黄金大蚺,拧身一转。
像是甩动长鞭,当空陡然抽动。
顽强的筋骨,寸寸断裂。
大蚺的尾巴硬如精铁,势不可挡扫过山头。
砰的一下,不远处的奇峰倾塌,滚滚烟尘四起。
惊得走兽仓皇,飞禽逃散,好不热闹!
“王如岳,你个莽夫!本王叫你打些野味,没让你夷平这里!
万一坏了山根,动了水脉,惹来钦天监的责问,本王打你两百军棍!”
燕王白行尘收起缓和之色,重如山峦的七旒大纛加持于身,雄浑之气比肩群岭,几乎压塌虚空。
“一人做事一人当,如果末将连累殿下受罚,打八百军棍都成!”
名叫“王如岳”的威猛大将把黄金大蚺丢在地上,挠了挠头,嘿嘿笑道:
“只怕殿下的军棍不够结实,打不断末将的硬骨头!”
燕王嗤笑一声,高声喊道:
“邱复,有人皮痒,想要以身试军法。
本王准你抽王如岳八十鞭,看他能不能熬得住你的拿手好戏,追命裂魂十三鞭!
撑下来,他以后就是燕王府军第一等的铁汉,你得管他叫一声爷。”
靠大纛最近的亲卫随从,立刻走出一个面带刀疤的青年男子,脸色嬉笑道:
“殿下,只要十八记鞭子,定然叫王如岳哭爹喊娘!
这头黄金大蚺正好生有一对毒牙,浸泡苦棘草熬煮的药水,
大力龙象般的坚固体魄,也要脱层皮下来!”
王如岳面皮一抖,底气有些发虚道:
“你莫要公报私仇,邱老六!”
同样是燕王麾下一员大将的邱复故作狞笑,哼哼道:
“我的追命裂魂鞭,血神爪牙都受不住,你可有福了。”
燕王白行尘作壁上观,命七八个力气大的军中好手,抬走那条黄金大蚺,待会儿分而食之。
随后,扬手抖动缰绳,催动胯下神驹继续前行。
“天京……”
这位骁勇善战的年轻藩王,翻过一座庞大山头。
举目眺望似雾边际的莽莽群岭,连绵奇峰。
冥冥之中,虚空垂落下数道各异的幽暗目光。
竟然不约而同,集中于骑乘神驹的白行尘。
“一群腌臜货色,最好别来招惹本王!”
无声无息的注视窥探,倏地消失不见。
如微风,拂过黑衣僧人道广的面庞。
气血染穹天,赤旗立寰宇
过得几日,雪越发大了,将天京城裹成茫茫白色。
青龙渠旁的纪府,院内,阁楼之上。
充满滚烫热气,好似一座熊熊火炉。
身披单衣的纪渊,盘坐于冰凉的硬木地板。
嘎嘣,嘎嘣,好似骨节拔升,往上窜起。
随着这一连串清脆的炸响,支撑身躯的脊柱大龙急速抖动。
平稳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
嗤嗤,嗤嗤嗤,好似射连珠箭一样,冲开大片气浪。
纪渊舌抵上腭,双目紧闭,胸膛飞快地起伏。
凝成一块的五脏六腑,不断收缩张开。
鼻息化作两条蜿蜒的小蛇,时长时短。
同时,牵动的强烈气流,宛如风箱来回鼓荡。
像是大蟒盘踞,仰天吞月,发出“咝咝”声音。
这般可怕的吐纳之下,坠入胃袋的化龙大丹。
受到磅礴气血反复冲刷,滴溜溜滚动着。
滋滋滋,如同被猛火熬煮一样,释放出浓郁的药力和养分。
丝丝缕缕,粘稠如浆的金色液体。
一点点熔炼出来,迅速地融入寸寸血肉。
距离纪渊服用这枚大丹,已经过去三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