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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已受到劲力摩擦,剥落成为大片粉末。
转瞬之间,一乌金长袍、一大红蟒衣。
这两道身影远远望去,像是颜色各异的凌厉线条。
彼此你追我赶,毫不相让。
差不多同时抵达,另外半边还未垮塌的山巅绝顶。
居高临下,阴风凄厉。
几乎是滴水成冰,冻石成粉。
滚滚寒流化为惨白霜气,覆盖住方圆数百里。
宛若江河大洋,潮涨潮落。
哗啦,哗啦啦!
阴气涌动间,纪渊那袭大红蟒衣,顷刻结满一层薄薄冰霜。
换成张奇山之流,不消一时片刻,只怕三魂七魄都成冻得崩裂。
他眸光一转,磅礴气机仿若沧海横流,猛然冲散蜂拥而来的阴煞之气。
那方周天道场徐徐旋动,水字大印如同明亮大星,蓦地腾空升起。
竟是自行吸纳阴气,化为滚滚浊流,滔滔黑水,于身前环绕一圈!
“你这武功之精妙,已然不输上古正宗的炼神还虚之法了!
后生,咱们打过照面,也交了手,也该让本王晓得你姓甚名谁,何方神圣吧?”
神枭王立足于好似剑尖般突出的险峰之上,双手负后。
那双倒竖的眸子冰冷无情,终于显出几分大妖魔的风范。
“景朝,北镇抚司,纪渊纪九郎。”
纪渊云淡风轻,悄无声息将气息提到巅峰,恍如浑圆无瑕的一枚宝珠。
呈现于他人眼中,宛若圆坨坨,金灿灿,散发璀璨之精芒!
“你毁本王的洞府,又坏了【枭神夺食】风水反局,引来阴世的道则雷劫……纪九郎,你接下来,
是继续与本王斗杀于绝巅,亦或者退走日后再争锋芒?”
神枭王眯起狭长眸子,徐怀英那张俊逸面皮,于他用来,显得是邪异盎然。
“你我其实无仇无怨,你是上古纵横妖仙,我是今世朝廷命官。
咱们本该八竿子打不着……谁想得到,造化弄人,偏生撞见。”
纪渊仰头望向茫茫穹天,浓云密布,乌黑一片。
像是粘稠到化不开的深重墨色,隐约酝酿着大恐怖。
“我之法体行将铸成,欠缺几分神意。
徐怀英、虞卿飞、玄明和尚……他们终究都是现世之人。
真个斗杀起来,未必好下狠手。
唯有你,身为上古妖仙、四神爪牙……可为一块上好的磨刀石!
道则雷劫,还要十息才来,足够了。”
神枭王脸皮抖动几下,怒极反笑大声说道:
“好得很,真是……好得很哪!
本王刚才也在想一件事,你这后生气数这般浓烈,命格这般贵重。
日后说不定能够封王裂土,甚至登基坐殿。
假如夺了你的三魂七魄,披上你的皮囊人身。
这阴司降下的道则雷劫,度过去的把握便有十成了!”
神枭王双手负后,长袍紧贴于身。
随后,慢慢地眯起眼眸,俨然是杀机毕露。
想它于上古年间吃人无数,其中不乏十大正宗的真传种子。
尤其是成道之后,就连佛门罗汉、魔道巨擘,
照样没有放过,一口吞入腹中,咀嚼滋味。
谁曾想,今日却遇见一个狂妄无边的年轻后生。
竟然大放厥词,将自己当做磨刀石。
还说要在十息之内,斩杀自己!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
更何况是一位吃人不吐骨头的上古妖魔!
“斗、战……心、胜……”
对于神枭王的怒气冲天,纪渊像是丝毫不觉。
随着气机如江河汹涌,冲开三魂七魄的心神关隘。
他的识海之内,皇天道图抖动如浪,荡漾大片光华。
数行古拙字迹勾勒显现,浮现于眼前。
【忠诚的行者,你再次得到血神的青睐】
【所谓,弱者易怒如虎,强者平静如水】
【请完成这一场绝妙的搏杀,并活下来】
【将能攫取一条新的命数】
【心胜于物(紫)】
“心胜于物,超凡入圣……这就代表着铸成法体,人身圆满。
从此……就有了成为仙佛神魔,高踞云端的一线希望。
不动山王经的这一道法体,乃是要斗、要战、更要胜!
我要把握自身的每一丝心力,将其不断地压缩,与此同时,保持内心的平静,直至……出手的那一刻。”
纪渊三魂七魄空前的凝实,一颗颗坚硬如钻石的念头闪烁。
自身对于武学的理解、武道的理念,统统都在这一霎,化为薪材投入气血火炉,猛烈燃烧起来!
周天道场,身前三尺,似有一方全新的大印缓缓聚拢,即将成形。
“心猿如火,无比的暴烈,想要降伏,极为不易。
如果我只一昧的镇压,内心的戾气、杀戮的渴望、毁灭的冲动,迟早堆积到难以想象的那一步。
正所谓,堵不如疏……难怪临济大师说,隐脉传下的神功,不仅仅难以入门,更难以大成圆满。
杀生,沾业力、沾因果,不知不觉间,就堕入魔道了。
没有足够的心力,足够的法道,怎么守得住!”
看似漫长,实则短暂一瞬,纪渊勘破斗战胜佛体的个中关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