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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渊看似随意摆了摆手,将那团旁人瞧不见的灰白色粗糙圆石,轻轻收入掌中。
旋即,几段潦草文字也似的粗浅武学感悟。
如同壶中倒水一样,徐徐倾注到他的心神之中。
“咦?童关修炼的《大摔碑手》?这门武功还是我教给他的。”
纪渊眸光闪烁,好像明白【巨门主】这条紫色命数的作用所在。
他正思忖着,一道大袖飘飘的修长身形飘然而至。
“年轻人的筋骨就是硬朗,胃口也大,
当世绝顶的真罡气血都能受得住,吃得下。
而且只用三日光景,就休养过来了。”
孟玄机那具游神御气道术凝聚的神人化身,出现于驿站客舍,笑吟吟道。
“监正……纪某还要多谢监正援手,否则哪能斗过天运子。”
纪渊略一拱手,道谢之余,低垂的眼帘之下,好似烙印进眸子的细微红线,不住地跃动。
紧接着,数团晶莹剔透、宛如鬼斧神工的玛瑙美玉争相跳出。
【九息服气残篇(紫)】
【撒豆成兵残篇(紫)】
【降龙伏虎残篇(紫)】
“这……莫非是监正所修的诸般道术?”
纪渊微微愣了一下,明显有些惊诧。
刚才从童关那里得到的《大摔碑手》,并无什么可取之处。
但此时如玛瑙美玉般展现出来的道术感悟,意义则就完全不同。
这等于是平白收获一尊当世绝顶的参法经验!
“纪九郎,既然你没什么大碍,本道也就不多逗留,该回京了。”
孟玄机目光掠过悬于纪渊腰间的那块太平无事牌,面色如常道。
“监正老师,也不必这么急着返程,我有许多修行上的问题,正想求教一二。”
纪渊心思浮动,本来平淡的语气也一下子热切起来,宛似尊师重道的好徒弟。
老师?
孟玄机略有错愕,记名弟子和便宜师傅之间,何时有了这么深厚的感情?
这个年轻千户此前可没这么殷勤!
“九郎,你若心存疑难,为何不来问一问老衲?
没必要,劳烦外人,欠下情分……”
驿站客舍之外,高大雄武的老和尚脸色发黑。
他右手持铜钵,眼神颇有几分幽怨,默默注视着与孟玄机并肩而立的纪渊。
白马?定叫他有来无回!
临济大师虽以“杀生”为名,但平日里多是慈眉善目,并无半点架子和风范可言。
因此,待在纪渊府邸的那些时日,二叔纪成宗与婶婶谁也没瞧出这个老和尚的厉害之处,还觉得是骗吃骗喝的野狐禅。
哪怕如今色身大成,得到【庞然吞日】、【心如天钢】这两条紫色命数,不复之前枯瘦衰朽,变得高大雄武。
外人看到那身脏污僧袍,粗陋芒鞋,也很难想象这是一尊佛门圣地走出来的五境宗师!
若非北镇抚司的那几个小旗,见识过这位临济大师显出法身,没甚卖相的老和尚恐怕连驿站都进不来。
相比之下,大袖飘飘、峨冠博带的孟玄机更像不食烟火的世外高人。
“老和尚,论及武功、练气,本道都要胜过你两三分。
再说调教徒弟,你至今就纪九郎这一位衣钵传人。
而本道门下的良才美玉,比起六大真统也不遑多让。
咱们之间,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九郎请教本道,这才叫机敏聪慧,晓得谁是真正的好老师。”
孟玄机转过身子,负手于后,笑吟吟道。
他与执掌隐脉的临济,也算是旧相识了。
景朝圣人还未发迹,展露峥嵘头角之前,曾经在皇觉寺削发出家,做过小沙弥,有些香火情分。
后来朝廷马踏江湖,皇觉寺出力极多,甚至博得一个“天家庙宇”的名号。
当然,个中的褒贬之意,那就见仁见智了。
即便当今佛门气运由北向南,转移到悬空寺,可每年皇觉寺受到的香火,也没有半分减少。
从皇后娘娘,再到东宫太子、几位藩王,都会前往求签解惑,或者祈福消灾。
“多说无益,真有本事就出来打一架。”
杀生僧眼帘低垂,右手端着铜钵,语气平静道。
“老鬼,一把年纪了,还弄这些返老还童的把戏糊弄小辈,卖弄姿色!
你在真武山招摇撞骗,摸胸算命劣迹斑斑,没被道剑仙宇文鸣打死,是算你命大!”
摸胸算命?
该不会还有肚兜开光吧?
钦天监的业务真个广泛。
纪渊眼皮轻轻一跳,没想到监正年轻的时候这么放浪形骸,连真武山的坤道女修都敢调戏。
实乃裴四郎的人生楷模!
“老和尚少在这里信口雌黄!本道持身以正,岂会做这种下作之事!
那都是本道座下那头夯货,冒名犯下,与我无关。”
孟玄机面皮一抖,脸上有些挂不住,义正言辞大声呵斥道。
随后,又用一道目光投向旁边的纪渊,看见自家记名弟子眼观鼻口观心,好似什么也没有听见,方才露出满意之色。
“那孟老鬼你怎么解释,至今真武山坤道聚集的太阴峰,还立着一块‘孟玄机与狗不得入内’的木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