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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插旗靖州,打通辽东,新建商行……这种听上去就了不得的大买卖!
现在不趁早巴结抱紧大腿,争取分上一杯羹。
以后再动心思,就算提着猪头肉,也都难找庙门!
“那小的就不打搅洛公子用膳了。
有什么需要的东西,还请尽管吩咐。”
客栈掌柜很识相的退出前厅,几个年轻侍女围拢坐了一桌,细嚼慢咽吃着饭菜。
“小病已,你瞧我刚才的样子,有几分纪九郎的气度?”
等到掌柜走后,洛与贞肩膀一松,低头小声问道。
他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做派,正是从纪渊那里学来。
“跟纪先生不太像,纪先生的话会更平淡,但语气会更凌厉。
洛哥哥你生得太好看,没有纪先生那股冷峻,一双眼睛像刀子割肉,叫人不敢直视。”
小病已坐得端正,放下筷子认真说道。
“纪兄鹰视狼顾,天生的枭雄面相,我初见他的时候,也觉得有些害怕。
直到后面才发现,纪兄面冷心热,是个怒见不平拔刀而起的真豪杰!
他是那种要做大事的厉害人物,还未出京,就在讲武堂力压将种勋贵,闯入巡营斩杀国公客卿!
如今登顶榜首,以一敌二射杀灭圣盟两大法王……我这一路行来,很少听见有人再说纪兄名不副实的言论了。”
洛与贞轻声说道。
他曾与纪渊分开赶路,相约于靖州会合,直入白山黑水。
跟那位北镇抚司的千户千户屡次遭劫,跌宕起伏不同。
洛与贞走得顺风顺水,波澜不惊,沿途连剪径的毛贼都没遇上。
这让想要见识一番江湖快意的洛三郎很是失望。
“纪先生也快到安州,洛哥哥你若等上几日,应该就能相会。”
小病已吃下两大碗,抹了抹嘴巴道。
“但愿吧,谁知道他又会撞到什么麻烦,纪兄这人时常招灾,但偏生都有惊无险。”
洛与贞眯起眼睛,打趣道:
“真不知道该说他是瘟神,还是灾星。”
三少财大气粗,九郎杀气十足
大略吃了几口笋丝与河鱼,洛与贞遂就放下筷子,伸手烤着火。
倒不是这位通宝钱庄的三少爷,过惯了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富贵日子。
因此嫌弃乡野客栈的粗茶淡饭,难以下咽。
而是他自从离京之后,平时练功疲惫的臭毛病也渐渐改掉。
逐渐开始吞服大药,内炼脏腑。
短短几个月,洛与贞的武道进步颇为明显。
已经突破二重天,开始凝聚第一条气脉了。
寻常的大鱼大肉,即便经过脏腑运转吸收,也难免留下杂质,且无法增进气血。
远不如大药、膳食来得立竿见影,速度飞快!
当然,这种路数的缺点也很明显。
相当费银子!
就拿洛与贞每天都服的虎骨玉髓膏、熊胆大力酒、豹胎生筋丸来说。
仅这三样大药,不需个日,便是上千两雪花银撒出去。
更何况每天使用!
除非王侯公卿的门第家底,不然哪里经得起这般挥霍!
“这吞药、打拳、练功、习武,真真是枯燥乏味,委实不贴合我的性情。
也难为纪兄时刻勤勉,保持精进。
短短一年不到,已经直冲四重天!”
洛与贞取出内服的豹胎生筋丸,按照上乘的吐纳功法炼化药力。
他从小就对武道兴趣不大,不然以通宝钱庄的雄厚财力,六大真统也能拜入门下。
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句话放之四海而皆准。
毕竟武道高手也离不开衣食住行四个字!
“因为练武才能吃饱饭不饿肚子,才能有气力不受欺负。
洛哥哥你是出身好,没经过那种苦头。
我以前在矿山的时候,有个监工心情不好,就拿矿奴出气,动辄抽鞭子。
打得遍体鳞伤,浑身是血!没有任何理由!
矿奴也不敢有怨言,好像一切都是天公地道!
纪先生后来跟我说,没钱便要受穷,弱小便会挨打!
天道无私,所以无情,以万物为刍狗!
两只脚陷在泥泞里头的小卒子,只有双手握刀,血气刚强,才能此生不再跪人!
这也是纪先生最推崇圣人的一点!
圣人坐到那张至尊的宝座,却不强迫众生去拜、万民去跪!
将之从礼纪废除!
这很了不起!”
小病已抬起头,双眼格外的亮,好似倒映出那袭大红蟒衣、那道挺拔身姿,轻声复述道:
“纪先生还讲,以前的时候,读书再多、武功再高,非是大宗师,总要对权贵下跪。
左右不过求一口饭吃,头便被按得这么低,凭什么?
大家一样是人,什么将种勋贵?无非投胎得好了,就可以高高在上指点江山!
真正满腹经纶、一身武功的英雄豪杰,却要忍气吞声!
纪先生对我说,那样的人生便如在猪堆里头打滚,纵然吃饱喝足,也是绝无滋味!”
“此生不跪人……”
洛与贞听得沉默,心意却是澎湃,似是受到感染。
四肢百骸的气血涌动,欲要喷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