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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灿佛光交织,阵阵梵音吟唱,凝聚成一座浮屠。
其中有一神灵也似的古怪人物,双手合十,跪坐于地。
满脸祥和之色,真心实意对着庞钧说道:
“施主,你罪孽深重,何不同我一起皈依我主,礼赞我主,可得大自在!”
袈裟道冠背书箱,灭圣盟主向北行
“施主,你罪孽深重,何不同我一起皈依我主,礼赞我主,可得大自在。”
被佛光度化的元巫尊,满脸祥和,尽显慈眉善目,好似身披袈裟的老僧。
它盘坐于那座香火浓郁的金色浮屠当中,一字一句都饱含真挚。
绝无半分虚伪,令人有种深信不疑的古怪感觉。
庞钧双眼圆睁,好像大白天见鬼一样,脸上充斥着惊骇之色。
原本硬挺的脖子,瞬间缩起来,仿若见到蛇蝎般畏惧。
以他的见识和眼力,不难看出置身于金色浮屠里的那道身影,曾经也是享受香火供奉的一方神灵。
而且本事不小,绝非淫祀野庙的寻常货色!
这样的存在,如今都对纪九郎顶礼膜拜,虔诚无比。
可见那袭大红蟒袍手里头,俨然掌握着不为人知的禁忌秘术!
“你到底学成了什么邪法?让我皈依?自比神佛!你简直太狂妄了!
纪九郎,身为东宫的钦差,施展这等外道伎俩,意图操纵于某这样的朝廷命官!
不仅违背朝廷律法,更犯了圣人的忌讳,你……取死有道!”
庞钧色厉内荏,大声吼道。
倘若真被纪渊度化,皈依于他的座下。
后半辈子受其驱使,为奴为仆,那简直比身死还可怕。
“庞总兵,莫要惊慌。”
纪渊嘴角含笑,说话慢条斯理,显得很是儒雅随和。
“本官奉东宫之命,得太子许可,可以便宜行事。
辽东这地方,以前‘王法’这两个字,乃是尔等说了算。
现在嘛,轮到我来定了。
再者,这掖庭野神心慕朝廷,愿受教化。
本官给他一个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
又违反哪条律例?
至于皈依一事。
本官行事赏罚分明,为人重情重义,且好善乐施,人称‘辽东及时雨’。
无论绿林好汉,亦或者野庙神灵,见我纳头就拜,主动跟随。
也不奇怪。”
庞钧脸色惨白,听到那番厚颜无耻的自夸,不由又气血上涌,涨得通红。
他正想要破口大骂,却看到端坐于香火浮屠的元巫尊双目圆睁,宛若忿怒金刚,大喝道:
“放肆!执迷不悟的孽障!
我主慈悲,你却生毁谤之心!
造犯口业!当受十八鞭刑!”
话音未落,元巫尊扬手一甩。
金色长鞭宛若狰狞蟒蛇,当空发出“噼啪”震响。
从间隙钻入,狠狠抽在庞钧布满污血的肌体上!
每一记都像烧红的烙铁,滚烫炙热,灼得皮肉焦黑!
等到十八鞭落下,庞钧铁打似的身子骨也没撑住。
好像去掉半条命,整个人变得奄奄一息,再也不敢乱说。
“我主!此人已被佛法感化,领略到皈依我主座下之妙处。
还请我主大慈大悲,降下恩德,叫他也有个赎罪的机会。”
元巫尊面向那袭大红蟒袍,双手合十,恭敬说道。
“奇士赐下的大道权柄,当真是厉害,仅凭‘香火’二字,就可潜移心神魂魄,默化所思所想。”
纪渊眼皮轻轻跳动,以后遇到奇士序列且为佛门中人的“圣子同道”,多少也提防几分。
免得不小心就着了道!
他一念落下,抬起右手,拿住那座香火浮屠。
金色佛光普照虚空,寸寸侵染周遭,好似无边净土。
众生愿力凝聚成道道光圈,从上方垂流,顷刻罩住桀骜不逊的辽东总兵。
庞钧眼中浮现挣扎之色,宛若晨钟暮鼓接连不断,轰响于心海,惊起波涛骇浪。
倘若换成全盛时期,催动气血真罡,尚且还能抵抗一二。
可如今琵琶骨被勾刀打穿,强横悍勇的四重天境界,发挥不出几分。
加上被抽十八记鞭子,打得三魂七魄动摇晃荡,更难阻止那座香火浮屠的梵音度化。
约莫半柱香不到,庞钧那张凶狠的面皮逐渐变为宁静,口中不再咒骂。
他眼前好像出现无数冤魂,干枯的白骨手臂向着自己抓来,宛若一片森寒的密林。
被斩首的尸身、凌虐的老少、纵马拖死的游侠……
“还我儿命!”
“恶贼!”
“畜生啊……”
这位杀人盈野,为恶众多的辽东总兵,好像身陷血池泥潭。
双脚不断地下沉,一条条冤魂缠上,将其拖拽下去。
“某不惧……都是乱我心神的幻觉……”
庞钧连连摇头,冷笑以对。
可下一刻,他雄厚气血熬炼的坚固肌体,像是被万千野兽啃噬一样,生出清晰的疼意。
宛若无边无际的寒潮汹涌,冻彻筋骨皮膜,让三魂七魄都有些发冷。
其人如堕无间,永无止境。
短短一息,好似被拉长百年。
莫大的痛楚席卷全身各处,层层累加的煎熬与折磨,彻底摧垮庞钧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