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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处转身回望,或者登高远眺,可以窥见一条极为壮观的中轴线。
九经九纬前朝后市,融入堪舆风水的天象格局,莫名有股子磅礴浩荡的巍然厚重。
即便是五重天的宗师,行于其间,也会隐隐感觉到似有若无的压制气息。
好似走在别人家的屋檐下,平白矮了一头。
据好事者传言,天京三十六坊的规整布局,乃是出自于钦天监之手。
既是一等一的风水格局,也是厉害到没边的惊神大阵!
能够镇压宗师!
“今日的大朝会,规格应该是近二十年来最高了。”
人流长龙的末尾,一名八品小官与好友交头接耳道。
皇城门外。
竖着两座牌坊。
文官、武官泾渭分明。
好似隔着象棋的楚河汉界,分列两旁而立。
兵部、刑部一众大员面无表情,位于左侧。
礼部户部翰林院等衙门,则前后有序站在右边。
似他这样身着鹌鹑补子的八品小官,莫说靠近那两座牌坊。
便是想往前挪一挪脚步,都难。
十九里长的如龙御道,除去文武百官。
早已被各式马车、各样软轿挤得满满当当。
又有一众仆役成群,围成一方小天地。
远远看过去,尊卑明显。
就好像依照家世、品秩、爵位高低,所划分出三六九等的一个个圈子。
因此也有人开玩笑道,如果祖坟冒青烟,能够攀附大朝会前三排的大员。
无异于背靠一棵参天大树好乘凉,前程自然似锦。
“噤声!祸从口出!你可长点心吧,没瞧见执掌一部的那些贵人都是泥菩萨过江的担忧神色!
此次的大朝会,可不好过!”
旁边的好友横了一眼,用力扯动八品小官的宽大袖袍,示意他不要多言。
不下千人的壮阔“江河”中,他们连小鱼小虾都算不上。
朝堂若有什么大风大浪,往往最容易被波及牵连,落个粉身碎骨的凄惨下场。
城门紧闭,尚未开启,更没有听到鸣响的鼓声。
浩浩荡荡,宛如两股洪流的文武百官。
大多数人都闭气凝神,格外安静。
为首的内阁宰执,六部之中的尚书、侍郎,更加一言不发,宛若庙宇里头的泥塑木像。
这样反常的做派,让屹立朝堂的那几座有名“朋党”、“靠山”,其下依附的官员都大气不敢喘。
蕴含诸般含义的隐晦目光,不断地扫向皇城之后,再落到御道之前。
半盏茶的时辰不到,又有两顶轿子陆续抵达。
从中走下两位身份尊贵的藩王殿下。
宁王白容成依旧是俊美洒脱,风姿卓绝。
而怀王白宏真却显得憔悴许多,不复以往的贵气。
他们立于中轴御道,就好像百官分为文武一样。
并不相亲相近,所隔甚远,各自前行,全然没有结伴的意思。
沿途许多受过恩惠,或者明里暗里有些勾搭的官员,亦是躬身见礼。
这两位名声在外,都颇为不错的藩王殿下。
宛似劈波斩浪,直接走到皇城门下。
比起内阁宰执,还要更近一步。
群臣无不心如明镜,晓得那是白家人才能立足的位子。
任由权势再如何熏天,功劳再如何彪炳。
也越不过这一步去!
除非哪天景朝出了一位异姓王!
卯时末。
金鼓鸣响的前一刻。
哒哒的马蹄声回响在御道。
那袭素白如雪的尊贵蟒袍端坐在龙驹马背上。
正是,燕王白行尘!
这位殿下自入京后就不安分,数次上书请求进宫面见太子。
皆被内阁将折子打回。
结果不成想。
三大藩王之中。
唯一执掌兵权的白行尘。
竟然连体统都不顾了。
直接跑去公侯坊堵门。
把被称作半个首辅的颜阁老搅扰得头疼不已。
一时间传为笑谈。
按照景朝的礼法规矩。
武官骑马上朝。
只能止步于十九里的御道外。
纵马踩踏中轴,冲犯皇城大门,可是大罪。
叫御史台的言官抓住把柄,绝对要纠缠个不休。
但今日大朝会前夕,却没有谁敢触霉头,贸然指摘这位战功赫赫,武道境界更是惊人的燕王殿下。
毕竟脑袋再硬,那也不能往刀口上撞。
马蹄声声渐渐近,直至皇城宫门前方才停下。
白行尘眉宇间冷峻孤寒,配合那袭如雪的华贵蟒袍,越发有种不可侵犯的凛然威势。
他一言不发翻身下马,眸光似冷电。
扫过尚且知道“戴孝”的宁王白宏真,神色微微一缓。
转而看向玉树临风似的怀王白容成,眼中浮现怒色。
大宗师的威势何其可怖!
千锤百炼的武道真意上合天心,下聚地煞!
其人只是念头一动,就像穹天轰然坍塌,直有压碎万条山岳的沉重气魄!
巍巍皇城如神阙耸立,掩映于重云之间,投下大片阴影。
而立于宫门前的燕王白行尘,大有与其并肩的宏阔之感!
落后几大藩王一两个身位的内阁宰执,六部大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