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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他早就不是了。
柳寒桑将绿豆糕交给影十三,随后便加快速度往前走。他起初以为影十三会把绿豆糕带回府上,不想影十三竟然将绿豆糕放在了车上。
而更让柳寒桑没想到的是,在他将绿豆糕递过去后,江初雨和他直视,竟然来了一句,“王爷怎么突然这么好了?”
江初雨话一说完就后悔了,觉得自己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这么和柳寒桑说话。
柳寒桑手还拿着绿豆糕,江初雨慌忙接了,没敢去看他,心中却开始打鼓,颤颤的以为自己要丢了小命。
这可是柳寒桑,是京中小儿啼哭,听到他名字就立马住嘴不哭的活阎罗。
江初雨恨不得时光能倒流,好捂住那个多嘴的自己。然而事情已经发生,他再懊恼也无益处,所以江初雨接下绿豆糕后,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了,“初雨的意思是王爷一直很好,但今天格外好,这真的很让我……”
江初雨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因为他这番说辞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更别提让柳寒桑信服了。
不过让江初雨意外的是,柳寒桑听了他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是笑了。
江初雨本就心慌,柳寒桑这一笑更让他胆怯,好在柳寒桑没让气氛继续凝滞,主动挑起了话题,尽管新话题并不讨江初雨喜欢,“你好像很怕我。”
这是陈述语气,柳寒桑语气平淡,仿佛这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实。江初雨知道柳寒桑说的都是真的,心中却总是惴惴,听到柳寒桑说他怕他,顿时想都没想就否认,“没有的事!”
“是吗?”
柳寒桑还在笑,说出的话却犹如一把利刃,悬在江初雨头顶,叫他不敢用力呼吸,怕头上的刀会落下来。
“王爷神人之姿,又是天潢贵胄,初雨只是一介平民,见面难免露怯,还望王爷海涵,莫要笑话初雨。”
江初雨堆起笑,用尽了毕生所学才想出这番话,柳寒桑若是再继续,他就要接不住话了。
好在柳寒桑没再说什么,只是紧紧盯着江初雨,似乎他身上藏着价值连城的宝藏。江初雨头皮发麻,努力笑着去忽视柳寒桑的视线,怕他一不小心就露馅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江初雨受不了要妥协坦白时,柳寒桑终于挪开了视线。
江初雨松了口气,低头吃起绿豆糕来。
若是出去玩的代价是要跟柳寒桑共处一室,那他以后还是不出去了,这惩罚未免太重,江初雨承受不住。
柳寒桑闭上眼,江初雨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睡了,但是不用面对柳寒桑的死亡视线,这让江初雨心情大好,一路上吃了好几个绿豆糕,等到了王府门口,肚子都有些撑了。
江初雨撩开帘子,没让下人扶,自己跳下了车,然后站到一旁等柳寒桑下车。
见柳寒桑下了车,江初雨乖声喊了句王爷,在柳寒桑看过来后,他说了提前想好的话,准备就此告别。
可江初雨哪里想得到,在他说完这些话后,柳寒桑却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般让他离开,相反走到他身边,慢悠悠来了句,“走吧。”
江初雨:??
走什么?柳寒桑不回自己院子吗?
柳寒桑走了几步,看江初雨没跟上来,便转过身来看他,“怎么了?”
“不是,”江初雨这下顾不得礼节,脑袋跟浆糊一样,傻乎乎地看着柳寒桑,“夜深了,王爷不休息吗?”
柳寒桑意识到江初雨在想什么,不由得挑眉,“要休息。”
江初雨松了口气,正要说客套话,就听柳寒桑补充,“所以今晚去你院子。”
江初雨顿在原地,觉得自己今天不会好了,柳寒桑这是让他侍寝吗?
不管柳寒桑是怎么想的,他跟着江初雨去了他院子是事实。
影十三没跟过来,柳寒桑更是支开了伺候的下人,只让江初雨陪在身边。或许对于别的人来说,这是个天大的喜事,毕竟柳寒桑难以接近,如今却能跟他独处,必然要好好表现,以跟柳寒桑求些好处。
江初雨却觉得一路铺满了细长的针,扎得他脚疼,便是一刻都不想和柳寒桑多待,巴不得他立马醒悟,转身去找别的妃子。
虽然这么说有些可笑,因为生在他们这种家庭里的人,向来是没有自由可言,从小到大的每一个选择,都隐含着诸多深意。
更遑论嫁娶。
比起他的幸福,能否为家族带来利益,才是更值得考虑的问题。何况他都被亲爹送给柳寒桑了,所以哪怕他还姓江,以后该当如何,却要听柳寒桑的话了。
柳寒桑想怎么对他就怎么对他,江初雨没有资格反对,侍寝自然是他必须做的事了。
可江初雨并不想这样。
他长到这么大,还没喜欢过谁,他不想稀里糊涂的把身子给出去,他还做着白日梦,妄想某一天能够遇到一个意中人,能在情意相投后再交付承诺。
江初雨胡思乱想了许多,想着想着便有些悲伤,觉得自己命不好,虽然投身到一个不愁吃穿的家里,可除此之外却什么都没有,如今竟然要被迫侍寝,连清白都保不住。
这么好的日子里,他怎么这么惨?
“江初雨?”思绪翻飞中,江初雨听到自己的名字,啊了一声抬头看,发现是柳寒桑在院子里叫他。
这下江初雨哪还敢想别的,飞快变换脸色,声音都变了调,快走到柳寒桑跟他,客气问道,“王爷有什么吩咐?”
柳寒桑目睹江初雨变脸全程,心里再度涌上一股异样的感觉,很是不喜江初雨这般。但柳寒桑心中也清楚,知道任他怎么说都是没用的,江初雨对他的印象已经固定,就很难更正过来。
况且他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误会了,没必要解释,这么多年都习惯了。
“看你愣着,我就叫叫你。”柳寒桑说,“去盥漱吧,早些休息。”
江初雨哦了声,却并没有走,“王爷。”
“嗯?”
江初雨心中纠结,总感觉他要是说了会没好果子说,但还是不说,他又难受。所以江初雨想了想,到底是决定替自己争取一下,便开口道,“初雨院子里没有闲置的房间,我的房间又脏乱,王爷千金之躯,实在不适在这歇息,不如还是……”
江初雨话没说完就被柳寒桑打断,“江初雨。”
江初雨忙应,“初雨在。”
他还以为柳寒桑要提出解决法子,谁知柳寒桑喊了他名字后却是不说话了,而是直勾勾看着他,叫江初雨心惊胆战。
江初雨心跳的很快,他不敢抬头,怕要和柳寒桑对视,但总这样沉默也不是回事。于是江初雨心一狠,主动出击道,“王爷叫初雨什么事?”
柳寒桑不急着答,仍静静看着江初雨。
月光下的江初雨和白日不同,多了几分朦胧美,且今日为了过节江初雨还特意收拾过,此时他站在树下,伴着淡淡烛光,犹如天上下凡游玩的仙子,美得无法用言语形容。
柳寒桑出身天潢贵胄,后又身居高位,这些年什么美人没见过,江初雨未必是其中长的最好的,却是最合他眼缘的。
看着沐浴在月光中的江初雨,柳寒桑嘴角不听话地上扬,他视线缓缓上移,最终落在江初雨的脸上。
他知道江初雨怕他,就像京城里别的怕他的人一样,从前柳寒桑并不介意这些,相反他还觉得庆幸,想着大家怕他也好,这样多少省了些麻烦。
可今儿他却厌恶起自己,若是他没背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