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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挣脱顾裴之的手臂跑过去,哭着跪在许致岸身边,眼神中带满无措的慌乱,白白软软的小手努力去堵对方身上的血窟窿,声音里满是哭腔,语无伦次的重复:
“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会这样……”
“小岸,小岸,你等一等……”
“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许致岸额头上青筋凸起,苍白的脸上冒出大颗汗珠,他抬手去擦姜洛洛的眼泪,虚弱的声音格外温柔:
“哥哥……别为我哭了……”
他手上的鲜血蹭到姜洛洛脸上,把那张漂亮过分的小脸都抹花了。
汩汩的鲜血如注般流出,染红了胸口的大片衣服,堵都堵不住。
失去了血色的许致岸连抬手的动作都格外艰难,他紧紧注视着姜洛洛的脸,像是以前千千万万次在窗户凝望姜洛洛离去的背影。
又像是那极尽甜蜜的一周,在无数个夜色沉沉的晚上,他凝视着这张让自己怦然心动的脸庞。
心脏跳动变缓,格外有力的躯体艰难的撑在地上,身上的皮肤一寸一寸变凉。
哭得两眼通红姜洛洛跪在地上,把许致岸抱进怀里,用自己小小的身体支撑着对方,哭腔里满是无助:
“你别说话了……”
“你别说话……”
“医生马上就来了……等医生来了就好了……”
许致岸看着他,有泪雾在眼眶里积蓄,他摇了摇头,声音很轻:
“哥哥……我好不了了……”
姜洛洛眼底强忍的泪水“哗”地一下就流出来了,他紧紧抱着许致岸,声音哽咽:
“不许你说这样的话……”
许致岸把头枕在他瘦瘦小小的肩膀,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看着紧紧抱住自己的人,声音很轻,很温柔:
“哥哥,这一刻,我觉得好幸福啊……”
姜洛洛眼泪止不住的流,一颗一颗的滚落,打在许致岸脸上睫毛上,像是两个人都哭了。
但许致岸明显是笑着的,唇角勾起来,露出两个小梨涡,带着少年气的可爱:
“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哥哥……”
“为哥哥死,是我这辈子画下最浪漫的一笔……”
抱着他的秾丽少年早就泪流满面,细细的手臂使出最大的力气,将脸色越发苍白的人抱进怀里。
许致岸抬着头,像是用尽所有力气,努力把含泪为他哭泣的这张面孔记进心里。
他眼睛弯弯,带着笑意,小声小声的祈求:
“可不可以亲亲我啊,哥哥……”
“很久很久以前……早在见你第一面的时候,我就很想亲你……”
抱着他哭泣的人用力点头,染了血的小手擦掉自己的眼泪,然后低下头来。
“只亲亲我的脸就好了……哥哥……”
许致岸弯着眼睛,逐渐涣散的眼眸格外亮,带着期盼轻声说道:
“亲我嘴巴的话,他该和哥哥生气啦。”
姜洛洛早就泣不成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他弯腰捧着许致岸的脸,用冰凉的糊着眼泪的嘴巴,轻轻吻着对方失去所有血色的脸颊和额头。
许致岸一脸幸福,恍若沉溺在梦里。
他的瞳孔已经开始无意识的扩散,唇瓣白到不带一丝血气。
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他用尽所有力气,捧住了那张让他爱到心坎里的小脸,小声小声的呢喃着:
“抱歉啊哥哥,棉花糖不能吃了,好可惜啊……”
“我选了……很久呢……”
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他脸上,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从云间坠向泥里。
许致岸轻轻笑了笑,努力昂起头,用自己褪去血色的惨白嘴巴,又轻又克制地贴了贴姜洛洛的唇角。
他肖想已久,终能如愿。
咳嗽声都带着窒息的意味,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少年低声低声地哄着抱他的人,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着歉。
又在最后一个模糊字音落下的时候,双手无力垂下,滑了下去。
悲恸到极点的小少爷忘了哭泣,怔怔地看着自己怀里的人,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对方的话语:
“抱歉啊哥哥。”
“我说谎了。”
“其实我也会不甘心。”
“我也好想亲亲你啊……”?
脸盲:穿成海王,笨蛋小美人翻车了 31
许致岸的葬礼在一个阴云密布的雨雪天。
雨滴混着雪花,在呼呼的风声中扑下。
落到光秃秃的树枝上,落在撑起的黑色大伞上,落在贴着照片的黑色石碑上。
黑色石碑上的青年唇角带笑,颊边两个小梨涡浅浅,眼睛里闪着光。
笑得格外甜。
这是第一次姜洛洛吃到许致岸做的饭。
被收留的大狗狗想要表达自己的谢意,执拗的用那双适合画画的手,一遍又一遍的买菜、择菜、洗菜、做饭。
他练了好久好久,吃了很多很多次失败产品。
才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请他的心上人吃了一顿饭。
照片似乎永远停留在那一刻,美好的像是一眼就能望到永远。
一身白衣的姜洛洛站在巨大的黑伞下面,哭红的眼圈潮湿一片。
睫毛上氤氲着的水汽,不知道是由泪水染成,还是被这雨雪交杂的天气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