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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听到西北军将只凭东拼西凑的军队在一个修道中人法术下,一路杀到沮乞人都城奴沧城,斩首十万级,一个个惊在了原地。
这样的功绩,放到何时都天大的功劳,不仅那位修道中人要入朝为官,他们阻不得,就连那边的西北兵将想要再次往上提上一级,他们也顾问不得了。
公孙伦摩挲着龙椅上的龙首,很满意朝中文武这副表情,心里也畅快至极,那位修道中人当真是他福将啊,一登基,对方就将樾劼人杀的仓惶退走,如今更是不声不响杀到关外胡人都城,虽说先斩后奏有些逾越,可到的此时,他岂去在意这些。
到时史书上一记,那还不是他这个皇帝英明神武?
“诸卿,朕要封赏,大大的封赏,可不要阻拦了!若要阻拦,也可,你们谁带兵去把樾劼人打了,朕就听你们的话?!”
龙言斩钉截铁的落下,令得朝堂一片安静,可惜皇帝并没有高兴多久,他遣人去往天师府驻留京城的小院,想要托他们去寻寻陈鸢的下落,可传回的消息,令他,以及朝中文武惊诧。
“死了?”
带回消息的宦官点了点头,跪在地上轻声道:“回禀陛下,玉晨道长是这样说的,杀伤十万人,惹怒老天,降下罚雷,身陨魂灭。天师府诸位道长,将他葬在了陛下建的那座生祠下方。”
“天不允……”
公孙伦沉默的坐去龙椅,刚刚才生起的强国之梦,短短一瞬就碎去了。
好半晌,他才开口:“拟旨!”
皇帝抿了抿嘴,看着朝中望来的一张张文武脸孔,轻声道:“陈鸢者,纵有伤天和,可也为国出力,为百姓伤及自身,大功也。天威不容,可朕之一朝当感恩戴德,今日,撤去真人之号,封其真君之名,立庙永世受得香火,以正其为我大晋付出之功劳不可磨灭。”
言罢,公孙伦起身走去符宝郎,取过印玺,望着已拟好的圣旨上写下的内容,最后重重盖了下去。
一道常人难以看到的光芒在圣旨荡开,一缕泛着光的气息从皇宫升起,划过黑尽的天色,落去城中某处生祠,穿过屋顶,穿过一张张画满符箓的黄绸,落在正中一座青衣神像上。
梆梆——
城中响起了打更的声响,打更人敲着梆子,后颈插着灯笼喝着语调走过街巷,薄薄的水雾里,有着两道长长的身影缉着一个百姓的魂魄飘了过去。
“我……就死了?我不服……”
“不服?去见了城隍再伸冤!”阴差声音沉闷,用铁链锁着那魂魄双手拖着在雾里穿行,那阴魂不干,一边飘着一边挣扎,路过某处时,阴魂指着那边的生祠,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像是一缕青烟坐在檐下,不由喊道:“那里也有一个鬼,你们怎么不抓?!”
两个阴差看了一眼,奇长的手臂抬起,一巴掌扇在那阴魂的后脑勺:“乱指什么,洛都城隍从这边路过,都要向他作三个揖,谁敢拿?!”
说着,两个阴差绕着那生祠迅速飘远。
远远的,那建筑外的院落,一道薄薄的身影坐在石阶上,看着逃远的两个阴差,失笑的摇摇头。
“怎么就变魂魄了?!”
陈鸢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神像,只记得冲向雷劫,后来神识清醒过来,就是变成眼下的状态。
真君庙奇事
“一直说降妖除魔,修道修仙,这下好了,先修成阴鬼了,哈哈!”
陈鸢坐在坐檐下,看着双手、双脚,从未感受过这种魂魄离体的状态,若换做普通人早就慌的四处寻找活过来的方法。
可陈鸢没那么着急,甚至好奇的摸来摸去,除了一团显出身体轮廓的阴气,便什么也摸不到。
随后试着查探体内的法力,空荡荡的,根本没有法力存在的迹象。
“这倒是忘了,一身修为皆在肉身……眼下自己只是魂魄,还不是正常死亡,法力是带不走的。那我身子在哪儿?可千万别给我烧了。”
陈鸢起身回望,依稀感觉到一种熟悉的联系,循着感觉来到他神像前,没有彩绘,只是寻常的石头雕琢,落到眼里,却隐隐绽放一层金光,触及指尖,有种亲近温和的感觉,就像属于他的。
敕封?
灵显真君?
也对,真君活人是没有的,大抵知道自己死了,结合之前杀胡的事,皇帝给自己一个新的敕封,这样也……嗯?
陈鸢注意力落到神像后面,神台与后方的神龛相差两丈,平整无物,但铺砌的地砖明显是新砌回去的,他将手放在地砖上,顿时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身体就在下面,还装在一口棺椁里。
试着想要钻下去,却有数道光芒蜿蜒生成,一股刺感从地砖下面直透上来,那是天师府的金身驱魔符箓。
“也就说,后面天师府的人来了,将我身体带回洛都?”
陈鸢微微皱起眉头:“只是为何要用符箓封住?怕我身体尸变?”
望着神像细想时,一股生人的气息从外面过来,黑夜里,昏黄的灯笼光摇曳,一个身形微微佝偻的男人提着一盏灯笼进了祠堂,放去门边地上,去存放香烛的箱子里,数了一炷香点着。
“恩人,点香了。”
男人走到神像前,仰头望去保持挥袖施法姿态的神像,双手捧着长香敬了敬,插去香炉,回头又朝门口招了招,“玉儿,快些进来,给真君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