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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息全无,魂魄离体……救不回来了。”
镇海跟在后面,道了一声佛号,闭着眼将脸偏去了一边。
“陈道友又无亲人好友,就带回洛都。”云龙深吸了一口气,想到师徒两人前后都死了,心里也有些难过的,“洛都,至少还有朝廷赐给他的生祠,葬在那里也是应该的。”
赶着牛车的孙正德在一旁听完,听到陈鸢身死的内容,浑身颤抖的走了出来,噗通跪了下去,嚎啕大哭起来。
回过神来的老牛,也跟着流下眼泪。
灵显真君
“半个月前发生了一件事,你们知不知晓?”
“可是沧澜江那边?”
“看来老兄也听说了,唉,这什么世道啊,胡人刚走没多久,这南边忽然天降异象,雷鸣大作,黑夜都瞬间变成了白昼。”
南来北往,前去洛都的官道上,三山五岳的汉子,也有长途跋涉的商贩、旅人进出路边的茶肆,在此歇脚,喝上一碗解暑的凉茶,啃上一口充饥的粗粮饼子,与旁人说起途中稀奇古怪的见闻。
“莫不是有妖邪作祟?不然好端端的怎么出现这样的怪事。”邻桌有人接上话语问了起来。
黑夜变成白昼,放到哪里都是让人惊奇万分的,茶肆内,一桌桌客人都停下喝茶吃饼的动作,安静的等着刚才开了一个头的汉子说起下文。
那汉子也不藏着掖着,喝了口凉茶,扫过四周,继续道:“或许诸位不信,觉得在下吹嘘,到时你们将来要走沧澜江那边,可像当地百姓问问就知。当时在下拉着货物过沧澜江,天色已黑,就在江边一个小镇住宿,天气闷热睡得迟,刚一阖眼,哎哟,雷声滚滚而来,那声音震的门窗都在抖动,镇上百姓好多人家都跑了出来。”
见汉子停下,正听得起劲儿的一帮商贩旅人赶忙催促:“然后呢?倒是快说啊。”
“……然后,我立马起床,将同伴也都叫醒,以为是要下暴雨,赶忙去院里将货物遮掩好,省得被雨淋湿了,结果一出门,就见天上阴云密布,少说有十七八里,云里全是雷光闪烁,吓人的很……可是怪就怪在只打雷不下雨,就罩在沧澜山头,不停的打下去!”
听到这番话,众人脑中像是浮现出那画面一般,那万千天雷密布山头是何种场面,想想就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会不会是有妖怪渡劫?”走南闯北的汉子听的传闻多,故事也多,陡然便想到一些志怪小说里的言论,“以前听闻妖怪需经历天劫方可化人,或者得道成仙都要历雷劫,兄弟莫不是瞅到这咱们常人难见的事,这运气当真没谁了,之后买卖定做的风生水起,不如咱们沾沾兄弟的光,请咱们一顿如何?”
稀奇古怪的事,许多人都当做故事听听就好,眼下见有人起哄,免不了跟着起哄大笑,让刚才说故事的那汉子请诸人付茶水饼子钱。
“让你们听了故事,还要请你们喝茶吃饼?!想得倒是挺美!”那汉子也不是没主见的,朝众人笑骂几句,将这事给遮掩过去,“我就是请那边那位师傅,也不请你们!”
他说的是茶肆右边角落一个背坐的僧人,凉茶、素饼,听到热闹引到身上来,冷峻的面容只是淡淡笑了笑,朝众人礼佛一拜,给店家付了钱,便拿了叠好的袈裟,迈着破了线的僧鞋大步走出茶肆,往东而去。
偶尔停下,镇海和尚转身回望洛都的方向,像是给那边的好友道别,竖印躬身,喧了一声:“我佛慈悲!”
沐着初秋的残阳,拖着一身破烂的僧袍上路,大抵是万佛寺去了。
在他身后渐渐远去的洛都,风吹黄了叶子,脱离树枝打着旋儿飘去街道,随后被疾行的马蹄踩在了蹄下。
夕阳落下。
快马奔入皇城,玉涧关的战报终于在半月后抵达了京城,正在特殊朝议的皇帝愤慨的挥着袍袖,拂过金黄的龙首。
“朕要振兴国家,与奖赏一个修道中人并不冲突,诸卿再三阻扰是为何故?樾劼人北退,诸将士有功,皆已封赏。而那修道中人亦有大功,朕邀他入朝,有何不对?!”
“陛下,方外之人当闲云野鹤,怎能入朝?何况陛下已册封他为真人,还立了生祠,说不得已是足够了。”
公孙伦那手指点着他们:“你们哪,就是看不惯,也看不透!胡人祭师随军南下,都敢用法术杀我军民,天师府却只能与祭师斗,朕需要什么,朝廷需要什么?你们这帮人恐怕心里也清楚,这怕有这样的修道中人入朝,一旦破例,就有两个三个,甚至更多,分走了你们手里的权利!!朕说得可对?!”
朝廷安静了片刻,上方的皇帝正欲说话,此时有宫中侍卫捧了一个圆筒进来。
“启奏陛下,西北加急!”
“呈上来!”
公孙伦被人打断话语有些不爽,但听到是西北军情,还是忍下怒气,一旁侍候的宦官迈着小步飞快走去殿门,将那圆筒取过来,在御阶前当着皇帝面将封口除去,从里面掏出一张加急文书,双手捧着,恭敬的呈到皇帝面前。
书信展开,公孙伦看着上面话语,原本蕴有怒意的脸,顿时笑了起来:“这下,诸卿可要没话说了,你们看吧!”
说着,将手里的加急文书丢给宦官,示意给众文武传阅,到的后面,宦官干脆站在中间朗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