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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天师怎么突然号令诸修道之人捉拿我?”
“此间不是谈话之地,你随我来。”青虚看了眼周围,让聚灵府的弟子帮忙医治下还未死的散修,将他们带下去,旋即,走去前方田野间,陈鸢领会,跟在后面,掐出法诀,将车厢外的一众神人收去,还未燃完的香也啪的断成两截。
一片片金黄的麦田荡着涟漪在眼底化开,一老一少沐着秋风走在田埂,看着周围良田、望来的农人。
青虚一身道袍颇为显眼,加上刚才那令人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画面,不少农人吓得战战兢兢,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赶紧埋头躬身在田里,一口气割了小半亩的麦子。
好半晌,走在前面的青虚道长,似乎找到由头,才缓缓开口。
“天师原本在静室养伤,不怎的,忽然刮来一阵风,我们俱感受到朝廷变故,明光去静室寻天师,可他……却失踪不见,天师出来时,性子也与往日有些不同,就算装得再像,我与玉晨也能感觉得出,天师应该是被控制了。”
走在后面的陈鸢沉默的点了点头,这与他之前的猜想大致相同,毕竟以天师的修为,就算神仙想要控制他心智,几乎很难做到,唯有让他分神,而分神的条件,只有与天师府息息相关的事物,那只有一个——朝廷动荡。
他望着前面停下来的背影,微微蹙眉。
“猜得不错,那位庆王弑君,影响到了天师府,才令天师分心,结果被人所趁?!”
“道友与贫道想到了一处!”
青虚点头,负着双袖走了两步,目光望去田间做活的农人:“当事情如何,是何人操弄一切,或许明光知道一些,玉晨原本与贫道一起过来的,不过中途,他悄悄离开,去寻明光下落,我则先来阻止这场误会。”
“担心我被杀?”
听到青虚的语气言辞温和,陈鸢心里还是感激的,能第一时间想到过来阻止,这份情谊,岂能作假,片刻,他笑了笑:“我什么人?岂能那么容易被杀,你是知道的,同境界,那叫天下无敌,比高一个境界,也能一换一,让其不少受。”
青虚:“……”
这种时候还有心情说笑,没看到贫道都如此严肃了?要是天师被控制杀过来,看你怎么笑得出来。
呃,难道活跃下气氛,还不行了?陈鸢看着青虚那脸上肌肉有些微微抖动的模样,赶紧拱了下手。
“气氛有些紧张,活跃下,别那么严肃,事情还没到绝境呢。”
青虚抬手隔空虚点了几下,有些无奈的露出一丝苦笑:“你啊,不知道你这乐观的劲儿从哪儿来的,几年前,鹤州听闻你杀樾劼人,心里想着,该是肆无忌惮的邪道中人,可后来,又是尊师重道,待人恭善,报仇的时候,又是歇斯底里的竭尽所能,到现在贫道都看不透你。”
远方的牛车四周,聚灵府、离火门的修道中人驻足望来。
安静的片刻,两人并肩站在了一处田地面前,陈鸢拨着一颗饱满的麦子,“青虚道长,还是说说接下来,如何应对吧?总不能大伙真兵戎相见。”
“这个道理,贫道懂的,所以才在途中遇上聚灵府等一众弟子,跟他们说了原由,俱是修道中人,岂能不分青红皂白,当是沧澜剑门啊。”
陡然的这话,让陈鸢愣了一下,见到青虚笑起来,也跟着笑了笑:“还说在下不够严肃,道长不也是?”
两人相视一笑,随后声音渐渐抵了下来,只用二人能听到的话语嘀嘀咕咕说着。
远处,虞飞鸿站在路旁拄着剑鞘往那边眺望,一旁的师妹垫着脚尖,手拉着他衣袖,跟着在看,小声道:“师兄,道长跟那个人在笑什么,好开心的样子。”
“那是男人的事。”虞飞鸿面容威严,想到途中青虚道长所言的那些话,不由挺了挺胸膛,若是真的如此,那可是千年难遇的大变,竟让他给赶上了,哪怕到时候死了,往后说不得也能写进门籍之中,烧香怕都是头香呢。
田地那边,外人不可知的事,已商议落定,剩下的便是徐徐叮嘱。
“你我还是要按约定行事,不能让人看出蹊跷,能做出这样动静,必然是祖乙二神,你若有能力,看可否找出二神肉身所埋之处,贫道带着聚灵府、离火门四处搜查你,顺道等候玉晨和明光过来。”
听完响在耳边的窃窃私语,陈鸢点了点头,只是二神肉身之处,他如何知晓,手中仅有的古籍,《黄川杂疑》只记载术法、异闻,还未翻到过有关神仙之说。
青虚似乎看出陈鸢心里所想,神仙之说,门中倒是有,可并不详细,只道了神仙的来龙去脉,而且还在几十年前,送给喜欢鬼神之说的先帝了。
“陈道友或许可以去皇宫找找,四十年前,先帝公孙忌收录过天下奇书,说不得能在里面寻到。”
说着,他从袖里摸出一枚令符,交到陈鸢手中:“到了洛都那边,若遇上明徽等人,让他们帮你潜入进去。”
陈鸢微微蹙眉:“为何?”
“新皇登基,龙气恢复,必然断绝一切法力,到了宫里,道友一身本事或许用不上,但有明徽等人掩护,说不得能拿进入皇宫寻到有关古籍。”
沉默了一阵。
陈鸢点了点头,应了声:“好!”转身便往大路那边过去,此时老牛叼着一个牛头的木雕,戒备的看着周围修道中人,心里一遍一遍的念叨:“会不会打起来?打起来,你可要附老牛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