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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一人的身影浮现。
“先生……庆之,让你见笑了……恐怕就此别过……”
他神智模糊,看着那日街上向他微笑的教书先生,陈庆之嘴角也勾了勾,格挡的手臂渐渐垂下。
心有灵犀。
正看着惨烈攻城的陈鸢抬了抬目光,望向城墙的某一段,眉头皱了一下,若是陈庆之死了,倒也可以将他归位。
可这样,并非他想看到的。
“那就再助你一次吧。”
陈鸢闭上眼睛,负在身后的手掌忽地掐起指决,指尖挤出一点鲜血来。
顷刻,他猛地睁眼的瞬间,双目有光芒闪了一闪,袍袖挥洒,指决朝着城墙那边一点。
“白龙起!”
……
城墙上。
抬起的手臂缓缓垂下,失去阻挡的刀锋,在元显恭手中扬了起来,他狞笑更浓,“梁将,我要你的脑袋,这把剑也归我了!”
双臂猛地的挥开,刀锋嗡的一声怒斩而下。
下一刻,是当的一声在中间炸开。
抵在刀口下的,是早已失去法力的白龙剑,漂浮半空嗡嗡震抖,反弹的力道将元显恭逼退两步,他露出惊骇。
“怎么回事……”
他下意识的看去不远同样露出惊讶的杨昱。
后者还没开口说话,视线里的元显恭瞬间消失,身形化作一道残阳向后倒飞,擦在旁边的墙垛,整个人都高高抛了起来,又重重落下。
那刺在陈庆之身后的魏兵,连人带枪也被震的枪柄碎裂、衣甲碎裂。
漂浮的白龙剑缓缓下降落入陈庆之手中,法光更盛,陈庆之神智陡然清醒,仿佛有股力量将他撑了起来,摇晃的转过身,抬起了手臂。
“神剑……真的是神剑……”
杨昱、元庆二人被士兵护着仓惶后退,看着陈庆之手中那柄高举过头顶的法剑,失神的叫喊出来。
……
城外。
陈鸢站在林子前,衣袍无声自抚,他抬起的指决化为剑指,轻声道:“破!”
……
城楼上,陈庆之口中也有着同样声音响起。
“破!”
高举的法剑光芒四溢,法光冲天而起,彷如一柄通天彻地的巨剑,仿佛盛过了阳光,照进了厮杀的双方士兵眼中,不少人停下了动作,望着这边呆呆的仰起脸,望去那巨大的剑影。
然后……
陈庆之手臂猛地的落下,剑光瞬间铺满这段城墙,向着城中横切而去。
轰——
剑光激出一圈气浪朝四周扩散,脚下城墙瞬间裂开一道巨大的裂缝,对面的墙垛爆开,法光、剑光直直飞过了城中鳞次栉比的房屋,卷起无数家中瓦片在风里起舞,响起屋中等待战争的百姓无数的惊呼尖叫,也有人探出身子,去抓晾在外面的衣裳,却是竹竿连带衣裳都一起飞向天空。
甚至还有街道,都在摇晃、震荡里,迸裂开一道长长的缝隙。
凌厉的法光携裹剑气,划过正座城池,撞去城西的城楼,那边的士兵目光带着惊恐、仓惶的神色,看着巨大的建筑震动起来。
下一刻,开始龟裂,檐角、梁木、瓦片轰的爆开,噼里啪啦四下飞落,轰的垮塌大半,带着巨响落去了城墙外面。
巨大的法光、剑光余力不惜,冲出城墙,撕裂地面,向西疯狂过去,至西两百里,距离洛阳东面的一座大山顿时震响,此间的百姓、过往的商旅听到、看到这一幕,纷纷吓得四下逃窜。
法光不久后消散。
然而,整个洛阳已陷入一片混乱的场面。
龙气荡,迁都避锋芒
上午的晨光是刺人眼眸的,无数人在这个早晨里,呆呆的望着远方的屏山在视野里晃了两下。
有着肉眼可见的气浪在山的背面荡开,是‘轰’的一声,山壁震荡。
翻滚坠落的山岩巨石,压着林野,滚下峭壁,犹如山崩海啸般倾泻而下。
“那……那是……啥?”
“问啥,快跑!”
倾覆、坍塌的巨响从山那边延绵不绝,高耸的山峰在城外商旅、行人视野中断裂倾倒,那荡开的波纹,瞬间抚过天空蔓延而来,下方田野倒伏,行人被狂风掀出半丈,滚在路边。
巨城洛阳的城墙陡然震了一下,上方的魏国兵将齐齐被这道扩散的气浪掀翻在地,就近的街道,旗幡、屋顶带着哗啦啦一片声响,落去街上摔的噼里啪啦乱响,行人百姓遮着头顶惊慌四蹿。
此间街道、远方的无数街道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人如蝼蚁般在街上慌乱狂奔,有过去的府邸,那写有‘杨’字门匾后面大宅院一侧,左仆射杨昱供奉的那位修行中人推开怀中美丽的侍女,整理着袍服飞快出门。
望着天空已经渐渐消散的气浪,眼中露出了莫名惊骇,他视线里只有修道中人能看到的法力余韵,正在空气中消散。
“这是何方道友施法,竟能入洛阳来。”
他并不知道,这渐消散的余波,其实从两百多里外的荥阳直射过来。这人心里泛起一丝不安,捋着山羊须,掐指一算。
口中‘嘶’了一声。
“怎么算不到?”
掐算左仆射杨昱的命程,灰蒙蒙的难以琢磨,脸色不由显出凝重,他后天卜卦少有不灵的时候。
“是了,剑气入洛阳,这般修为岂是普通人,左仆射怕是遇到比我厉害的高人了。就是不知,是冲杨昱去的,还是冲……”